給哀家喚過來,交代禦前侍衛,從今日起,沒有哀家的吩咐,不準任何人去見皇上!”

“是,太後。”孫嬤嬤本來正猶豫擔心著呢,但是一見太後變了臉色,也不敢再勸,點頭應了太後的吩咐之後,快步出了正仁宮。

不多時,許公公跟著孫嬤嬤來了正仁宮。

太後側倚在軟榻上,整個人周身籠罩著一股寒氣,聽見許芝年行禮過問安後,遲遲沒有叫起,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許芝年。

許芝年被太後的目光盯著頭皮直發麻,也不敢起身,佝僂了背脊瑟瑟縮縮地跪著。

半晌後,才聽太後低聲道了一句,“平身吧。”

許芝年大氣不敢多出,趕緊謝恩爬了起來,垂首站在一旁。

“許芝年,你伺候皇上多久了?”太後忽然問了這麼一句看似沒什麼要緊的話。

許芝年一愣,隨即恭敬答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奴才伺候皇上已有四十年了。”

太後又是半晌沒有出聲,良久才輕輕喃語一般地道:“四十年了,可夠久的了”

許芝年摸不清太後是什麼意思,也不敢隨意搭話。

但是他也知道,太後忽然傳喚他過來,為的必然還是方才端瑾王爺帶人去太極殿替皇上瞧病的事情,皇上中了毒,太後將他叫過來問話,難道是因為懷疑他對皇上不忠?

思及此,許芝年心口頓時一縮,後背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許芝年!”太後的聲音陡然轉厲。

許芝年聞聲嚇得渾身一抖,忙躬身道:“奴才在。”

隻聽太後厲聲問道:“你伺候了皇上四十多年,皇上有何不妥,難道你竟絲毫沒有發現嗎?還是說,你得了什麼人的授意,妄圖不軌!”

許芝年聞言便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住地磕頭道:“太後明鑒,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斷斷不會謀害皇上啊,太後教訓得是,都是奴才眼拙心盲,沒有及時發現皇上的不對,求太後看在奴才對皇上一片忠心的份上,留著奴才一條命伺候皇上吧!”

許芝年知道,這個時候一力辯解隻會讓太後怒氣更盛,所以他並沒有替自己辯解太過,也沒有企圖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去。

與其辯解推搪,倒不如祈求太後相信他的忠心。

不得不說,許芝年也算是了解太後的脾性的,太後在聽了他表忠心的話之後,麵色就稍稍緩和了一些,也沒有再繼續責問他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無色無味,化風無形

太後其實並非真的懷疑許芝年的忠心,她責問許芝年,確實也有遷怒的成分。

她怨恨自己的同時,當然也怨恨許芝年這個皇上最近身伺候的人。

此時此刻,她仍然忍不住幻想,若是時光逆流,許芝年發現了皇上的變化,然後力諫給皇上或是自己,那麼皇上是不是就有救了?

其實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太後最後的一點兒臆想罷了。

這也是為人母最後的無奈和幻想了

今日這事若是放在尋常人家,太後不是太後的身份,隻是個平常的一家主母,她可能會聲嘶力竭地哭喊求助,瘋了一樣地撒潑耍狠。

可她偏偏不是普通人。

所以她不能胡來,她處在這個位置上,注定了她不能像尋常人家的主母那樣失去方寸和理智!

皇上中毒,後繼之人尚未確定下來,她不能亂,否則這江山,便真是危矣了。

“許芝年,皇上中毒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哀家現在無意懲治你,你必要照顧好皇上,你給哀家記住了,從今日起,每一個去皇上跟前侍疾的人的反應和動作,你都要一點兒不差地給哀家看全了,然後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哀家知道,記住了嗎!”太後沉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