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當不了雙麵膠的。你想夾在中間,就會被兩邊的力量一同碾碎。我們十一年的交情,加上我給你兒子的見麵禮,一起算二十萬,你把這錢帶走,不要推辭。你的事業剛剛起步,那些小妹就算是嚴立對你的支持。以後我們之間一清二白,你好自為之吧。”
豹頭這才聽得明白。原來阿華是用這二十萬買斷了他們之間的交情,以後再要見麵就是兩個陣營的敵人,隻能各衛其主,拚死相搏。他愣在了原地,無言以對。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嚴立,你把這件事情辦好。”阿華交待完之後,便獨自一人向著屋外走去。
“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我太累了,我得休息一會。”這是他最後拋下的疲憊的話語。
當阿華走出皇宮夜總會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想到自己的車還停在龍宇大廈門口,他便打了輛的士先去取車。
因為龍宇集團的帳戶已被警方凍結,所有的業務自然也就無法開展。平日裏燈火輝煌的龍宇大廈現在已冷冷清清。阿華下了出租車之後,看著黑黝黝的樓體仰麵長思。這座大廈裏曾經集中了人人為之側目的財富和權勢,如今卻搖搖欲覆,令他獨立難支。
愴然之餘,阿華的嘴角卻又現出笑容,那是一絲如鋼鐵般堅硬的冷笑。他早年隨著鄧驊一路拚殺,什麼樣的驚濤駭浪沒有見過?敵人雖然來勢洶洶,但要想將他打垮,那還早著呢!
正如龍哥說的那樣,阿華是一隻狼,頑強、冷靜、堅韌十足。你可以把他打得鮮血淋漓,但你永遠無法奪去他的獠牙和利爪。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隨時有可能一舉爆發,咬中對方的致命咽喉。
現在這隻狼需要找個地方休養生息。可是阿華把車打著之後,一時卻不知該去往哪裏。
他的身體很疲憊,可他的腦子卻沉浸在忙亂的思緒中,無法停歇。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既能讓他的身體放鬆,又能讓他的思緒更為流暢地運轉。
若在往常,他會毫不猶豫地前往凱旋門大酒店,享受那間屬於他自己的高檔包房,但現在酒店仍然處於戒嚴狀態,今晚肯定是不能去了。
他也不想回家,像所有單身男人的獨居所一樣,那裏又髒又亂,隻會讓他更加心煩。
阿華便沒有急著離去,他搖下車窗,點起一根香煙慢慢地抽起來。當那煙蒂燃盡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半個小時後,當阿華來到綠陽春餐廳的時候,女孩的小提琴演奏恰好剛剛開始。阿華仍然選擇了那個偏僻的角落,他點了幾個雅致的小菜,一邊吃一邊聆聽優美的樂曲。
柔和的音符像流水般從耳膜處汩汩而入,然後又滲入血液的循環,向著全身的毛細終端浸滿過去。一種難以描述的舒適感覺便隨著這樣的過程占領了聽者的全部神經,令人再也顧不上去旁騖一切煩憂。阿華很開就迷上了這樣的感覺,他將酒菜吃完之後,幹脆閉起眼睛仰靠在座位上,就像漂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中。
他那煩亂的心跳也隨之慢慢地平靜下來。
阿華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他也更加理解Eumenides為何也會迷上這裏。
女孩的演奏漸漸接近尾聲,但阿華卻還未完全過癮。他招手把服務生叫了過來。
“能不能讓那個女孩多拉一會?”
服務生禮貌地回絕了他:“不行的,我們的樂師每天都有固定的演奏時間,您想聽的話,可以明天再來。”
“請你幫我爭取一下吧,我是她的朋友,昨天我們還在一塊坐過。”阿華一邊說,一邊將一張百元的鈔票塞進了服務生胸`前的口袋,這個舉動讓後者無法再拒絕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