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一樣。杜明強和杭文治本來正在閑聊,聽見這話便抬起頭來,向著車間門口投去關注的目光。

果然,大饅頭正板著臉把一部分紙袋從桌子上摔出來,嘴裏還嘟囔囊地,雖然聽不清說些什麼,但肯定是沒啥好話。

黑子也張了張嘴,從口型看應該是罵了句髒話,然後他轉身便往回走,小順則蹲在地把那些摔出來紙袋一隻隻的撿起來,看起來有二三十個的樣子。

不一會兒黑子便回到了四二四監舍的工作區。他用目光掃著杜明強和杭文治,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們倆的活兒不合格,一會留下來加班吧!”他的話音剛落,小順也趕回來了,後者把撿起的紙袋摔在杭文治的桌子上,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杭文治先是一愣,隨即便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們倆的不合格?”他做紙袋的時候非常細致,自信應該不會出現次品。

“你還敢不服?我們隊裏就你一個新手,除了你還有誰出問題?”黑子瞪著眼睛嗬斥了一句,然後他又衝著杜明強罵道,“讓帶新收是看得起你,你就給老子帶成這樣?媽的,這些活你們倆一塊補上!”

杭文治隻覺得心中一堵,瞬間便憋起一肚子的怨氣。隻因為自己是新手,就一定會做出次品嗎?再說了,既然是大家一起送檢的時候出了問題,最次也應該是大家一起來承擔責任,怎麼可以如此武斷地把過錯全都推在自己身上?而且因為這個問題還要連累杜明強一起挨罰,這更是讓他接受不了。

“我就是不服!”他終於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昂著脖子頂撞了一句。

黑子看著杭文治這副模樣,不怒反笑:“嗬,有種啊!覺得有管教給你撐腰了,膽子更肥了是吧?行,我們就看看管教怎麼說,小順,去把管教叫來!”

小順立刻向著門口的方向躥出去,邊跑邊喊:“報告管教,這裏有新收不服管理!”

黃管教也正在關注著這邊的動靜,小順這麼一招呼,他立馬就提著電棍快步走了過來。大饅頭則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身後。

平哥和阿山站起身,擺出恭敬的迎候姿勢。杜明強則無奈地搖搖頭,也站在了杭文治的身邊。

“怎麼回事。”幹瘦的管教問了一句,態度倒還算平和。

黑子彙報道:“這個新收做的活兒有次品,我安排他加班返工,他不服氣。”

“哦。你是新來的?”黃管教打量了杭文治幾眼,然後用解釋的口吻說道,“監獄裏麵生產也是有任務的,做出了次品,就要返工,這是製度。”

“可那些次品不一定是我做的,為什麼要我一個人承擔?”杭文治為自己辯解道,在管教麵前,他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隻是用了“不一定”這個說法。

黃管教倒也不和他爭辯,隻是回頭問了大饅頭一句:“這個監室多長時間沒出過次品了?”

“有一個多月了吧。”大饅頭答道,想了一會後,又補充,“以前就算出次品,也就一件兩件的,從來沒有過今天的情況。”

黃管教便又轉頭看著杭文治,目光慢慢地變得嚴厲起來,透出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杭文治心中一沉,有苦難言。管教想表達的意思已非常明顯:這個小隊已經一個多月沒出過次品了,這次卻一下出了這麼多,而今天恰好又是自己第一次出工,這裏頭的責任幾乎是不言自明。

就算是杭文治自己也難以對這樣的邏輯關係產生質疑。

“你還有什麼說的嗎?”黃管教冷冷地反問道。

杭文治垂著頭,黯然無語。

見對方不再辯駁了,黃管教便滿意地哼了一聲。然後他又看著黑子說道:“這個事啊,你作為隊長也是有責任的。你明知道他是新手,為什麼不多帶一帶他?這樣的生產事故,應該消滅在萌芽狀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