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管怎樣,杭文治的工作狀態的確是無可挑剔的。

杜明強便又趁熱打鐵,直接麵對老黃說道:“報告管教,其實杭文治把鉛筆咬成這樣是有原因的:他上個周末幫張隊長解題,實在是用腦過度,所以才導致動作失控……”

老黃心中一動,杭文治幫張海峰的兒子補習功課,這事他當然有所耳聞。如果杭文治的確是因為這個咬壞了鉛筆,那自己還真得給個麵子。不過“大饅頭”作為協管班長的權威也必須要維護,否則麵對這幫刁蠻囚徒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兩相權衡之後,老黃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注意。

“這樣吧。”老黃對“大饅頭”說道,“你這次先給他換支短點的鉛筆,看他還咬不咬了。不咬最好,如果再咬的話,那就下不為例。”

“大饅頭”還有些不服氣,但管教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敢違抗,隻能應了聲“行”。然後他低頭在裝鉛筆的盒子裏又扒拉了半天,最後扔出一支鉛筆頭來:“喏,拿去吧。”

杜明強一看禁不住有些來氣——因為那鉛筆頭實在是太短了,大概隻有四五公分的長度。這明顯是已經被其他犯人用得不能再用的鉛筆頭,把這鉛筆頭扔給杭文治,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不過杭文治自己好像倒不在意,他把那支鉛筆頭拿在手裏,還說了聲:“謝謝管教!”

老黃也懶得再羅嗦什麼,揮揮手道:“行了,趕緊幹活去吧。”

杭文治便拿全自己的工具,和杜明強一起往工位上走去。杜明強有些不放心,半路上就提醒對方:“你拿這麼短一個鉛筆頭,能行嗎?”

杭文治“嘿”地一笑,說:“沒事。我玩鉛筆玩了多少年了?比這更短的我也能用呢。”

杜明強知道杭文治是個踏實的人,既然對方這麼說了,那一定是有把握的。於是他也不再過多操心。倆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平哥分配完勞動任務,各自開工。

臨近午飯時間,眾人停工,又開始排隊交換所領的勞動工具。杜明強依然排在杭文治的前麵,他先是和對方閑聊了幾句,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便問道:“哎,你今天還有沒有再咬鉛筆了?”

杭文治不說話,略帶得意地舉起右手,卻見他的手指間捏著一個鉛筆頭,鉛筆頭的屁股衝外,幹幹淨淨的,一個牙印也沒有。

杜明強讚歎道:“行啊——這習慣還真是說改就改了。”話音甫落,他忽然又驚奇地“咦”了一聲。

這聲“咦”分外響亮,惹得周圍諸人都紛紛注目觀看。杜明強“咦”完之後,從杭文治手裏拿過那支鉛筆頭,送到眼前細細端詳著,邊看邊慨:“太牛逼了,太牛逼了!”

旁觀者都明白杜明強感慨的原因:那支鉛筆頭實在是他們今生以來見過的最短的一個,從筆尖到屁股全部算起來也不會超過三公分。

“這個鉛筆頭你還能用?”杜明強看完鉛筆又看著杭文治,一副五體投地的佩服神色。

“不用也得用啊。”杭文治略略苦笑。“大饅頭”發給他的鉛筆就不足五公分,經過一個上午的使用,當然還要變得更短。

“我操。”有人跟著感慨,“這麼短的鉛筆,讓我刨都刨不出來。”

的確,這鉛筆頭如此之短,使得其筆尖部分甚至比筆身還要長,這樣的鉛筆別說使用了,怎樣用卷筆刀刨削都是個難題——因為你根本無法握抓發力啊!

可這樣的鉛筆杭文治偏偏能用,而且他一上午完成的工作量還不比任何人少,這豈不令人驚歎?

唯一保持淡然的便是杭文治本人,他看著大家笑了笑,然後又說了那句他此前就已說過的話:“我玩鉛筆玩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