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理解對方為什麼要把事情搞複雜,在中途進行管道轉換肯定是有風險的。
“不會有連接四監區和辦公樓群的排汙通道的。”杭文治解釋說,“因為在四監區和辦公樓之間有一大片農場。農場本身不需要埋設排汙管道,所以在設計中就不可能把四監區和辦公樓群的排汙通道練成一片,那樣會造成巨大的浪費。這兩片區域的排汙通道肯定是分成兩路,各自通往監獄外圍,連接到市政排水管網上。隻有雨水管道是整個監獄地區都少不了的,肯定能連成一片。”
杜明強聽明白了。要想從四監區跨越農場區抵達辦公樓群,隻有雨水管道這一條路可走。而要想進入辦公樓,又要改換排汙管道。他抬起目光掃視著遠處的農場和高樓,躊躇著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選擇合適的轉換點就非常重要了。”
杭文治“嗯”了一聲,道:“在確定行動之前,我必須獲得整個監獄地區的管道設計圖,這樣我才能知道每個井蓋的所在。而且到了地下是無法分辯東南西北的,沒有管道線路圖,我們就很難把握正確的前進方向。”
杜明強為難地皺起眉頭:“管道設計圖?這要到哪裏去搞?”
杭文治的目光看向監區西側,緩緩說道:“我有辦法……不過還得等待合適的機會。”
杜明強心中一動,順著杭文治的目光望去。西首邊是監區內的鍋爐房,午後的太陽正從高高聳立的煙囪頂部爬過,刺目的陽光使得倆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在這個晚春的下午,杜明強和杭文治二人第一次對越獄計劃做了深入的探討。如果從A市第一監獄的曆史來看,他們似乎是在做一項自尋死路的嚐試。因為這是全省戒備最森嚴的監獄,近二十年來從未發生過越獄成功的事件。攔在他們麵前的不僅有密布的監控和全副武裝的哨兵,還有兩層樓高的監獄圍牆和牆頭密布的電網,圍牆邊十米範圍內都是禁行地帶,即便是在夜晚,也是數十個探照燈不停地沿著牆根掃來掃去,隻要你膽敢接近,立刻就會被哨塔上的武警開槍擊斃了。
而監獄的大門同樣牢不可破:厚重的鐵門一般保持著關閉的常態,隻有機動車通過時才會打開。當然了,在鐵門打開之前,任何一輛機動車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檢查的程序甚至包括高科技的熱成像技術,如果發現異常,鐵門前的鐵血武警立刻便會持槍相向,根本不會給犯人絲毫夾帶蒙混的機會。
供行人出入的偏門安全措施則更加嚴密:偏門分成前後兩道,全部是由高強度的防彈玻璃構成。在兩道門之間形成一條長約五米、寬約三米的透明通道,這條通道被稱為安全緩衝區。內部的人員想從偏門走出監獄時,首先要開啟第一道門的指紋識別鎖,這個鎖隻有提前輸入過指紋資料的獄方管教才能控製。而通過第一道門並不意味著就能離開監獄,因為前方還有第二道由人工操控啟閉的電子門禁。出監人員來到安全緩衝區之後,他們身後的第一道門便會關閉,這時他們相當於被限製在兩道門之間,進退不得。在第二道門外的值班警衛會通過透明玻璃仔細核查緩衝區內每一個人的身份和出入通行文件,確定無異之後才會把這道門打開。所以如果真有犯人想通過劫持管教或者喬裝改扮的方法混出監獄,那他的下場隻能是成為安全緩衝區內的一隻甕中之鱉。
杜明強和杭文治討論得再熱鬧,他們的出逃計劃也僅能到達監區外的辦公樓群而已。他們要憑什麼越過監獄的圍牆和鐵門?這個嚴肅的問題難道倆人都未曾考慮嗎?或者說倆人都意識到此事過於棘手,索性以一種逃避的狀態暫且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