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肯留下眼睛,鄧驊也沒有強求,他隻說:‘你們既然不願幫我喂魚,那今天的酒就算沒喝過好了。’”
阿華心中早已有數,淡淡問道:“那你大哥後來怎麼樣了?”
高德森道:“另一個不肯喂魚的大哥沒幾天就失蹤了,連個屍首也沒找著。我大哥回去之後越想越不是味,後來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直到今天也不敢出來。”
阿華微微頷首說:“能躲得住,也算有些本事。”
“我大哥找了個好地方啊——他躲在省城監獄的重監區,就算鄧驊也追殺不到那個地方去。”
阿華目光一跳,猜到了那個大哥的身份:“原來是平四。”
高德森無語默認。片刻後他又用手在太師椅上一拍:“好啦,不說我那個大哥了。還是說我自己吧。那天鄧驊當眾羞辱我,說我沒資格給他喂魚。我嘴上沒說什麼,心理卻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要讓這條魚成為我口中的美餐!”
阿華瞥了對方一眼,說:“那你現在算是得償所願了。”
高德森的目光還是盯在那條金龍魚上,半晌之後他又仰起頭來環顧著金壁輝煌的宴會廳,感慨道:“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魚沒吃到我的眼睛,今天卻要被我所吃,而請我吃魚的人一周前還口口聲聲要取我的性命,嘿,這人世間的反複變化,真是從何說起呢?”
阿華冷眼看著高德森,他知道現在正是對方一生中最為風光得意的時刻,他願意成人之美,索性讓對方好好地享受一番。所以他就這麼等著,直到高德森自己把情緒冷卻下來了,他才切入正題問道:“高老板,那卷錄音帶你帶來了吧?”
“那當然。”高德森自信地一笑,“我知道你一定還想仔細聽聽。”說完他伸手往後招了招,便有隨從把一個便攜式的錄放機送到他手裏。高德森按下播放鍵,同時將放音機推到桌麵上,喇叭正對著阿華的方向。
磁帶早已調好了進度,隻略略空轉了一圈,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
“我是省城刑警隊隊長韓灝,今天我錄下這段自白,以揭示一樁即將發生的血案真相。
龍宇大廈的安保主管饒東華將要謀殺龍宇集團的兩名高管:林恒幹和蒙方亮,時間定在明天——也就是十一月二日。謀殺地點在龍宇大廈1801房間,此處即龍宇集團總裁鄧驊生前的辦公室。
昨天饒東華以殺手Eumenides的名義向兩名被害人遞送了一份死刑通知單,被害人已經接受他的建議,會在龍宇大廈1801房間躲避Eumenides的刺殺。而饒東華此後又和蒙方亮進行了密謀,在明天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左右,蒙方亮會首先殺死林恒幹,然後他自己會在房間內假裝昏睡。
根據饒東華製定的計劃:當蒙方亮殺死林恒幹之後,我和饒東華會伺機進入1801房間,由我動手將蒙方亮殺死,殺人過程會模仿Eumenides慣用的手法。
饒東華和蒙方亮密謀的過程已經被我暗中錄音,這段錄音將作為揭示案件真相的第一份證據;而我的這份獨白錄音則用來證實蒙方亮之死也是出自饒東華的策劃,為了證實本人獨白的真實性,我在殺死蒙方亮的時候將留下一些特定的痕跡:
1、除了死者喉部的致命傷之外,我會在死者的右側耳根部位劃上一刀;
2、我會在死者口中放入一枚1999年鑄造的一元硬幣。
3、我會拔下死者的一綹頭發,棄於死者傷口附近的血液中。
以上細節除了勘探此案的警察之外,隻有行凶者本人才會知道,我現在說出這些細節,足以證明我就是本案最直接的參與者。我本身並沒有殺害蒙方亮的動機,我的行為全都是出自饒東華的指使,沒有饒東華的安排,我也不可能於案發時進入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