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對麵客廳中一大一小對峙著的身影忽然之間像是變得格外生動可愛。阿耀的媽媽氣得不行,手揚了幾次想要打下去,卻又在看見兒子粉嫩嫩的臉頰後生生停了下來。

她的這個動作令銘徽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雖然他已經很認真也很努力,但有時候仍然達不到父母苛刻的要求,每當這個時候,母親都會狠狠地打他,用細細的竹條在他背上抽出三五個紅印,他們的動作向來幹淨利落,好像從來都沒有一點舍不得。

想到這些,又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銘徽心頭被貓爪子撓到的感覺,仿佛又加重了一些。

“哼!媽媽最壞了!”走神間,不知道隔壁的媽媽又說了什麼,隻聽到阿耀憤憤地吼了一聲,隱隱帶著哭腔,“嘭”的一下摔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銘徽的房間正對著的那個窗戶原本黑著,阿耀進去後便亮起了燈,他看著他在房間裏氣得跺腳,用力抹了抹眼淚,就朝著窗戶邊走了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不想被對方看到,身子稍稍往後退了一些。正在氣頭上的阿耀果然沒注意,隻是一個人趴在窗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的哭聲細細的,像是一隻年幼的小貓,銘徽心頭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抓著自己的胸口,喘了兩口氣,卻仍然沒能緩過來。

終於,他忍不住探出頭,對著阿耀輕輕說了一句:“你別哭了。”

抽噎聲戛然而止,阿耀茫然地抬起頭來,竟然是直直地朝著頭頂望,望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這才又低下頭,瞟見對麵哭笑不得的銘徽。

“啊!是你!”阿耀瞪圓了眼睛,連哭也忘記了:“你怎麼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

“哦……”阿耀又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都看到了?”

“嗯,你不應該那樣和你媽媽說話,你應該多體諒他。”銘徽勸道。

“我才不要,媽媽最討厭了!”

“如果沒有討厭的媽媽,你就連髒衣服都沒得穿。”

“那我就不穿!我看到電視上說用樹葉子也可以當衣服,大不了我就摘幾片葉子貼在身上!”

“你那是耍流氓,不是好孩子做的事。”

“我偏要耍流氓!”

“……”

兩個人隔著十米的樓間距亂七八糟的聊起天來。銘徽發覺隻要自己和阿耀說話,心頭那種不輕不重的感覺就能淡去一些,於是向來不愛開口的他也禁不住多說了幾句。而阿耀本來就是活潑的性格,即使先前有些不快,三言兩語之後也□脆利落的拋之腦後,於是,在說了半個小時之後,兩人的對話就變成了這樣:

“你居然沒有抓過蛇?”

“沒有。”

“那你有沒有逮過蜜蜂?就是那種不紮人的蜜蜂,樓下花壇裏種的白色的小花附近最多了!”

“沒有。”

“連這都沒有?那……那你總該抓過蚯蚓吧?不要說沒有哦,連蚯蚓都沒抓過的人不是男子漢!”

“誰告訴你說不捉蚯蚓就不是男子漢了?”

“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嗎?”

“……總之是男子漢就要抓蚯蚓!”

“我沒捉過,太髒了。”

“男子漢不能怕髒!”

“這又是誰說的?”

“我哥,他說怕髒的是娘們兒!”

“你哥說錯了。”

“沒有!我哥說的都是對的!”

“起碼這句是錯的。”

“才不是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