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如同在煮沸了的油裏倒了一瓢水一般,立刻讓整個京城鬧開了鍋。
誰都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的十六皇子竟然是最後的大贏家。
不過,能在京城裏混到現在、經曆了先皇血洗清理過後還能屹立不倒的幾個世家,也沒有幾個白給的。
大家很快地就調整好了情緒,準備迎接新朝代的到來。
這可是重新劃分勢力的好時候。
而想要最快地變成新皇的人,那麼最快的法子,可不就是送家裏的女人進宮麼。
新皇年少,尚未婚娶。皇後之位,自然會好多人盯著。
新皇後必定會出自世家大族,這簡直是毋庸置疑的事兒。
新皇生母母族不顯,便就是勉強從母族中選了個人進後宮,也沒有母儀天下的資本。
何況,這個時候,正是新皇接收先皇勢力,籠絡重臣的時候,肯定不會浪費皇後這麼個寶貴的位置去給毫無用處的舅家的。
畢竟,剛剛坐上江山,因著勢力不夠,很快就被拉下馬的皇帝,前朝又不是沒有。
比起外戚專權,連個專權都沒能力專權的外戚那就更是淒慘了。
對此,惠妃……不,應該說已經要尊稱一聲文惠太後的這位娘娘,心裏門兒清。
故此,她直接打發了哭著喊著要把女兒送進宮裏來的哥哥嫂子,然後派人去請皇帝,叫他下朝之後,來她宮中用膳。
新皇登基,自然是有一大堆的事兒的。
宗祈忙活了一個早晨,其實中午很想著清靜清靜,自己安靜地吃個飯的。
不過既然母親來請,他又不好不去。
自從知道母親差點兒被先皇弄死之後,他對她的態度比之前還要恭謹孝順了不少。
不過這也不是說,他就沒有底線。
今日她找他去,是為了說什麼,他大約也能猜測的到。
但是這一件事,他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鬆口的。
往太後宮殿去的路上,他遇到了很久沒見的舅母和表妹。
看她們風塵仆仆的模樣,想必是剛剛自江南趕過來,就進宮來見太後了。
而那個連臉長什麼樣兒都記不起來的小表妹,被打扮得異常鮮亮,連國喪都不顧及了,是為著什麼,他猜也能猜得到。
看著舅母帶著表妹給他行禮,那種刻意而諂媚的模樣,讓他一陣心煩。隨意應付了兩句之後,他便想著走過去了。
偏偏這個時候,那位舅母忽然咬牙奔過來道:“陛下,你這表妹即便沒福氣做皇後,做個貴妃也是不錯的,還請陛下跟太後娘娘再說說……我們不想回江南去了。”
聽著這話兒,是太後已經拒絕了讓這表妹進宮了。宗祈心中一陣輕鬆,隻笑笑道:“既然是太後的意思,朕這做兒子的也不好說什麼,表妹在我心裏跟妹妹是一樣的,既然舅母不想回去江南,便就在京城置辦個好宅子,我再幫表妹選一門好親事,豈不便宜?”
那舅母好似就等著他這一句話,聽了他開口許諾,哪裏還有不肯的,連忙拉著他那位小表妹連連謝恩,然後才興衝衝地出門去了。
因著這個事兒,宗祈稍微緩和了些情緒,再到了太後的寧壽宮的時候,便就心平氣和了不少。
他想起母親並不是平常的那些愚昧無知的深宮婦人,在很多方麵,都很有見解的。若不是這樣,他也沒有辦法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順利地幹掉那些哥哥們登上皇位。
若是如此,說不定,她肯聽自己的分析,讓自己如了願呢。
後位,他隻想留給她,其他的人都不行。
帶著這樣的想法,宗祈跟已經貴為文惠太後的他的生母坐在了一張桌子旁,開始了午膳。
原本九公主宗馨也該來的。可惜上一次的皇帝事兒弄得太大,九公主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撐著服侍了生母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後,自己就病倒了。
故此,這幾日給弄到了別莊裏靜養,還沒回來。於是這次吃飯,就隻有太後和皇帝兩個人吃了。
不過,這也並不影響他們借著這次吃飯把該說的話,都給說了。
文惠太後素來懂得察言觀色,而且今非昔比,她已經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很多事兒,已經不用刻意安排人去打探,也有人爭著搶著報給她知道了。
故此,她自然對方才在她宮外,自己嫂子、侄女同皇子兒子的那段小插曲了如指掌了。
嫂子和侄女的想法,她早就摸透了,不過也就是求個前程罷了。
她早已經看出那小侄女不適合進宮,直接拒絕幹淨,正好給她們去兒子那裏哭求搭個台階。
至於兒子心裏想的什麼,她也知道。
隻不過,皇後之位,她已經有了好幾個不錯的備選。兒子的帝位必須盡快穩固下來,所以必須要找個很可靠的聯姻。她自己的親生侄女兒都不能添亂,那個丫頭當然也更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