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爸爸有種安靜的可以訴說任何秘密的感覺。他用眼角看克拉克,這孩子一隻手撐在車窗邊,偏著頭看向窗外,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嘴裏還哼著鄉間小調。

一到家,克拉克去房間整理了些東西之後,高興地跑下樓。瞥見強納森坐在客廳的桌邊,沒怎麼注意,隻去鞋櫃裏拿了雙鞋子,背對著強納森,隨口說,“我要出門一趟,晚上不回來了。蘭斯說要和我一起慶祝考試結束。”

“你們約了幾點?”強納森問。

“呃,……七點。”

“現在才四點多。”強納森說。

克拉克忽覺一道目光黏在自己的背上,叫他芒刺在背一般難受,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氣氛似乎有點不對,慢慢地轉身,看著爸爸。強納森此時此刻的表情肅穆鄭重,有如堅硬的岩石雕刻出來一般,又冰冷的像是北極千年不化的寒冰。雖然說從小到大都是唱黑臉的角色,可克拉克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他這麼用這麼可怕的表情對著自己。他把家裏的車弄爆炸啊高破屋頂啊都是常事,強納森爸爸的底線一再被自己拉低,等閑事不能叫強納森爸爸動容。

“怎麼了?”克拉克試探著問。

強納森用手指扣了扣桌麵,用眼神示意,“過來,坐在我對麵。”

以目前這個時間點來說,確實是不用急著去和蘭斯見麵,隻是克拉克想和蘭斯多待會兒,稍微晚點去也無妨。他把鞋子放回鞋櫃,不解地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問,“怎麼了?”

強納森從桌子下麵取出一個鐵盒子放在桌麵上,一聲輕響。

克拉克一看,瞳孔激張,眉上微蹙,嘴角的弧度也僵硬了。

“首先我要和你道歉,”強納森說,“很抱歉我侵犯你的**,看了這些東西。”說著,他把盒子給打開。

克拉克似乎在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惶張,他把裏麵的圖拿起來,篤篤地望著,又用痛苦的眼神看了看爸爸,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過了好一會兒,在強納森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克拉克終於鼓起勇氣問,“這張素描怎麼弄破了?”

強納森,“……= =”

克拉克略委屈很心疼地說,“這張我畫的最好了,畫了很久呢。”

強納森猛地站起來,幾乎要掀桌,“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好不好!!!臭小子!!!”

克拉克作微縮狀,一臉正直善良清澈純潔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強納森,小心翼翼問,“爸爸你直說嘛,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強納森被氣的胸口悶,指著克拉克問,“你是不是……”詞語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他是個老派人,雖說也不歧視同/性/戀群體,可自己的兩個兒子勾搭到了一起什麼的,**什麼的,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顫唞著,梗在喉頭的話好半天才吐出來,“你是不是喜歡蘭斯?”說完又覺得用詞並不準確,於是補充說,“我是說,你對蘭斯是不是有譬如愛人的感情。”

克拉克沒有半點錯開視線,直直地不輕不響地回答,“是。”不是錯愕,不是難堪,不是羞恥,不是愧疚,不是猶豫,更不是急促,克拉克就那樣平平靜靜地說出他的答案,仿佛這件事理所當然,像是花的旁邊長著葉子,雲朵漂浮在天空中一般,仿佛這件事本來就是這樣的,不值得如何大驚小怪,完全沒什麼了不起的。

強納森被他堵的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說了,他輾轉反側不安了那麼多夜晚,琢磨了那麼久該怎麼和克拉克談這件事,該怎麼勸說他,他以為克拉克會不好意思,沒想到這小子臉皮這麼厚,又或者是太坦蕩。一時間強納森竟然有種“難道是我心思太齷齪了?”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