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夢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煽動著兩隻翅膀，全身一件衣服都沒有，抱著雙臂，索索索索地顫抖著，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古暮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阿夢身上，一把將阿夢攬在懷裏，兩滴清淚劃過臉頰。
“阿夢，阿夢，怎麼會這樣，薑央，到底把你變成了什麼。”這是古暮繼奈何死後，最痛苦的樣子。
阿夢緩緩伸出一條手臂，擦掉古暮腮邊的眼淚，用力發聲，說出兩個字：“阿暮！”
古暮信心若狂，胡亂抹掉眼中的淚水，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我在，我在呢！阿夢，你認得我，你還認得我，我真的，真的……”
“真的，怎麼樣？”
“真的，好開心！”
說完，將阿夢緊緊擁住，似乎要將她的身體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在古暮的懷中，阿夢冰涼的身體，漸漸變暖，後背上的兩隻翅膀，也消失了。一切恢複如常，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古暮還是發現了阿夢身上細微的變化，好比說脖頸後，有了光明女神蝶的圖騰，眼球泛著冷冷的，冰藍色的光暈。還有那對奇怪的翅膀，為什麼會生長出來，又為什麼突然消失，一切都是未解之謎。知道真相的人，恐怕隻有薑央，顯然，他早就不在這裏了。
“阿暮，我好像睡了好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阿夢緩緩開口說。
“不管你夢到了什麼，都已經醒了。以後，就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古暮道。
阿夢掙脫他的懷抱，嚐試著站起來，可是全身虛脫無力，四肢發軟，站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每一次，都會重新摔回到古暮懷裏。
“為什麼，為什麼我站不起來了？為什麼？”阿夢驚恐萬分地看著古暮。
古暮拍著阿夢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不要著急，慢慢來，慢慢來。”
說著，讓阿夢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抱著阿夢的腰，成為阿夢最可靠的拐杖。
阿夢忍著雙腿劇烈的疼痛，努力地向前邁出一小步，僅僅是很小很小的一步，已然讓她拾回信心。
“我就說，你可以的，你的腿沒事，隻是蜷縮了太久，沒有力氣罷了。”古暮肯定地說。
千裏在一旁悲喜交加，感動得一邊笑一邊擦眼淚：“頭兒，阿夢，咱們都沒事，實在是太好了。要我說，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你看地上那些小蟲子，好像也要蘇醒了。”
古暮道：“說的沒錯兒。可是這些小昆蟲到底是什麼東西，留在這裏，會不會傷到市民？”
阿夢道：“這些都是蟻蠶，也就是蠶寶寶從餐卵之中剛剛孵化出來時的模樣。就是它們，幫我咬碎蠶繭，放我出來的。現在他們已經化繭了，很快就會破繭而出，變成蝴蝶，不會害人的。”
古暮道：“那就好，我們走。”
千裏作為人梯，古墓背著阿夢，爬了上去。出門的一瞬間，忽然看到成千上萬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從地下室裏款款飛出來，體態婀娜，輕盈自若。
恍惚之間，古暮好像回憶起了什麼，但那個念頭隻有一瞬，閃念過後，再努力也想不起來了。
阿夢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煽動著兩隻翅膀，全身一件衣服都沒有，抱著雙臂，索索索索地顫抖著，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