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有沒有被我說中?我覺得你心防太重,你是擔心欠我和尼克叔叔什麼嗎?”萊恩平靜地問他。

很奇妙的,竟然被對方看透了。

杜霖不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名叫“萊恩”的青年,他的臉龐沉靜,笑容溫和,態度總是顯得彬彬有禮,舉止帶著優雅,看上去無疑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嗯?”萊恩微笑著,看著杜霖說。

杜霖抿唇,過了一會兒低低說了一句,“我隻是一個外人,你們不用對我那麼好。”他的聲音很輕,輕得也許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但是萊恩和尼克叔叔都聽見了,隻是他們都沒有說什麼,直到後來杜霖才知道,原來傑克和菲克跟尼克叔叔也是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他們的父母都是警察,在一次襲警事件中喪生了,那時孩子還很小,而且那個事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統一的認定,尼克當時目睹了整個經過,他一直在為這件案子奔波想爭取到兩個孩子的撫恤金,至少讓他們不必在貧民區長大,但美國的體製還沒有那麼周到,尤其是在對待黑人的時候。

於是杜霖就在這個家裏留了下來,當晚就有兩名醫生帶著醫療用具出現給杜霖重新固定肋骨,萊恩還是隔天來一次,杜霖發現他很喜歡跟萊恩相處,他從來沒有體會到這種能像正常人之間一樣對話的感覺,他不會被迫感應到不想知道的想法,也不會被嘈雜的聲音所困擾。

喜歡的同時他還是會覺得好奇,因為他始終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是萊恩有什麼魔力還是這個人跟他一樣也有著特殊的能力?

一邊猜測一邊養傷,他從來都沒有在任何情況下提起過自己的任何事,很奇怪誰都沒有問他,像是他一直都生活在這裏,早已經很熟悉了那樣。

這讓他覺得像是一個家,一個十分溫暖的家,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體會到過。

直到有一天,那個人的到來將他眼前的一切全部打破,他不該安逸到忘了那人的存在。

唐?文森特。

“很抱歉,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男孩?”男人難得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像是盡量低調地出現在這裏。

所有人都說見過,因為杜霖在這條街道上已經住了三個多月了。

“杜霖,你怎麼了?”

菲克拉拉杜霖的衣袖,他第一次在杜霖的臉上看見了害怕的表情,好像在躲著什麼。

他探出了小腦袋,被杜霖一把拉回來。

“菲克。”杜霖蹲下來,他們此時在一條小巷的牆角,這是一個死角,男人看不見他,杜霖在這一帶要比剛來的唐熟悉,所以才能及時躲開他。

“菲克。”杜霖又叫了一次小菲克的名字,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他不得不離開這裏,“如果有人找尼克叔叔或者傑克問我在哪裏,就說我已經離開了,記住,不要說沒有見過我,不然他會懷疑,跟尼克叔叔說,謝謝他的照顧,好嗎?”

小菲克圓圓的眼睛看著杜霖,他還太小,像是似懂非懂,他問杜霖,“誰來找你呢?菲克的媽媽一直都沒有來找過菲克呢……”聲音顯得委屈,杜霖摸了摸菲克的小腦袋,“菲克自己先回去,趕緊跑回去,要快。”

“杜霖你呢?”小菲克還是看杜霖,表情帶著疑惑。

“我要走了,不能再留在這裏了。”杜霖盡量保持微笑,但他仍然在說完之後垂下了眼睛,他很喜歡小菲克,他就像自己的一個小弟弟。

“走?要去哪裏,菲克也要一起去?是去找萊恩嗎?”小菲克這樣問著。

“不是的,我可能要去別的地方了,菲克你先回去吧。”杜霖說。

“那你還會不會來看菲克?”小菲克這一次像是聽明白了,但他舍不得杜霖離開。

杜霖搖搖頭,“不知道……”然後他又催促菲克說,“快去吧,也代我跟萊恩道一聲謝,我會想念你們的,還有,把這個拿去,這是傑克還給我的,留給你做紀念。”他說著從口袋裏取出那條鏈子塞到菲克手裏,輕輕推開了他,“快去!”

小菲克怔怔看著杜霖,表情並不像是完全了解,但他聽話地點點頭,可是又夾雜著不舍,“……杜霖……”

杜霖勉強又笑了笑,想讓麵前的小男孩覺得安心,“去吧,菲克,不然尼克叔叔和傑克會有危險。”

聽了這話小菲克最後看了一眼杜霖,他點點頭,緊握住手中的鏈子,一轉身跑出了死角,然後又回頭,朝杜霖揮手。

杜霖也抬起手揮著,小菲克終於又轉身跑走了,杜霖一下子靠在牆邊,原本正在揮動的手捂住了眼睛。

“咦、咦、咦,你們看看是誰在這裏?”突兀的聲音出現在幾分鍾後,帶著一聲長長的口哨,“這不是幫傑克打架的那個黃皮膚小子嘛,怎麼一個人落了單呢?”聽起來很可惜的語調裏有著一種幸災樂禍。

杜霖放下手,偏僻的牆角被他們堵了個紮實,他數了數,一共有七個少年。

“你們想打架,我奉陪,不要再去騷擾傑克。”杜霖已經知道了他們說傑克是“膽小鬼”的原因,因為傑克並不喜歡他們這種行為,傑克有天生的正義感,但即便是那樣,傑克也無法忍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奚落和挑釁,所以才會跟他們一起去搶東西。

遇到自己那次是他第一次,但是傑克發現那條鏈子上麵刻著的字,猜想也許那是一條對被搶的他來說意義重大的東西,所以傑克才會搶回來,而他又那麼巧地目睹了其他少年圍攻傑克的那一幕。

他很感謝傑克,但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那條鏈子究竟是什麼東西。

“口氣好大啊!還想被揍趴下是嗎?”領頭少年的語氣顯得十分囂張。

杜霖撇撇嘴道,“你不怕你這樣的鼻子再被揍上一拳嗎?”

“可惡!”少年頭頭怒了,他猛地一拳揮向杜霖,誰知杜霖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突然矮下去一截,他的拳頭砸中杜霖身後的牆壁,疼得他差點掉眼淚,然後下一刻他眼睛一花,鼻子猛地就感覺到一陣劇痛,杜霖狠狠擊中了他不久前才受創過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