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止詭異的掃視譚宥溪,遲疑的拍拍他的頭,立刻縮回。

“既然忍不住,你就寫在紙上跟我說,這幕哪裏讓你覺得奇怪?”

【我不知道。】

“.......哦。”

又被新人怪異思維和話語,折騰到無話可說的經紀人,好半天都在神遊狀態。見三位大神這幕一次性通過,立刻恢複成專業經紀人,示意譚宥溪上場,並伸手幫他拿PSP和其它東西。照舊,一堆東西塞給他,但沒給PSP。

藍鑫止眼睜睜看著譚宥溪走開,繞道聖柏楠休息區,在眾人的詭異視線中,把心愛的PSP給楊廷,才慢吞吞的踱回場景處,開始拍攝新的一幕。楊廷緊接著笑到腿軟,撐著坐在他身邊的聖柏楠肩膀,全身忍不住的顫唞。

原來,一直神經大條的新人,偶爾也會很小心眼。藍鑫止囧完,自己也悶笑起來。

三大神同台演對手戲,十幾年來隻有這一次,一些有心的演員後輩,特意在今天帶來的DV錄製,留作紀念,同時也可作為演戲教學。越琅下戲後,就跟關係好的演員要來DV,放到秦邦昊與她中間。越琅心情很好,笑容比往日豔麗,卻又與以往感覺不同,似乎真誠了許多。

與她相反,秦邦昊沉默的將整幕戲看完,表麵上看,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而實際上,秦邦昊覺得這幕戲,很諷刺!

在現實裏,他才是最卑微的愛戀者,而在這幕戲裏,他和聖柏楠的角色對調!越琅在這部戲裏尋求安慰,對他而言,則是強烈的諷刺。如果可以,他寧願不拍這幕戲。

胸口隱隱作痛,秦邦昊閉上雙眼,沒有理會。十幾年痛苦愛戀造成的創傷,一次次被他壓在心底,卻因這幕戲,不安分的翻騰起來。

【恨是什麼?】

與‘夢姬’有三分相似的聲音傳入耳,秦邦昊微訝,抬眼望去,譚宥溪的‘符生’扮相落入眼中。這是他初次看見‘符生’,明明與熟見的‘夢姬’有九成九相似,給人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符生’的膚色是駭人的慘白,偏偏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如同死屍僵硬的絕美麵容上,有著作嘔的潰爛疤痕。他蒼白而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料,明明毫無表情,雙眼卻激烈的迸發出駭人的死亡光束。

【恨是心漸漸腐爛的過程。我親眼看見,我的心在滴血,腐爛的肉泛著黃色的油脂,吧嗒,掉在地上,散發著惡臭。每次見到你和你道貌岸然的爹!無數個鬼爪抓著我已經腐爛的心,那些小鬼都在粘我身上!滴著涎水的黑色舌頭上有倒刺,急不可耐的,啃食我心口腐爛的肉,惡臭的汁水從他們的嘴中噴撒而出。這種不能忍耐的痛苦,隻能百倍千倍的發泄在你們父子身上,我的痛,才能減輕一分?

‘符生’在對‘雷羽聖’這麼說道。後者是光明之子,生在在陽光和幸福中,在他的眼裏,自己就是正義。他被‘符生’的話語弄的惡心。嫌惡,直白的浮現在他的臉上。經過這次談話,‘雷羽聖’不再幻想讓這魔教少主棄暗投明,麵前的人,徹頭徹尾就是邪惡,需要他拔劍鏟除。

這對被蒙蔽在謊言中的親兄弟,在密林中展開生死決鬥。

撐著額頭,回想著‘符生’有關恨的解釋,秦邦昊覺得,形容的.......非常恰當。沒有真正恨過的人,不會明白,當恨意產生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被地獄裏的惡魔上身,恐懼卻又無法從恨意中解脫的痛苦。

.........

秦邦昊一個人在家裏喝悶酒,原本與越琅約定的晚餐,也因對方突然有急事而取消。而後他接到吉吉的電話,她和聖柏楠兩人,在吉吉開的酒吧裏喝酒。他其實並不意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漫長的十幾年中,這種例子數不見數,自己的反應倒是越來越淡然。今天也是,他隻是為越琅感到不值,內心有些悲涼,僅此而已。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放下酒杯,秦邦昊傾身拿起。【來信人】譚宥溪(TIE),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雖然給了新人手機號碼,但是對方最近才偶爾發短信給自己,多半都是演技和劇情方麵的疑惑。以往短信到的時候,他都沒有注意到,等睡前才看到。深夜裏非親朋好友不方便打電話,他也隻能用短信回過去,或許隔天又有回複的短信,或者新人明白後,就是【謝謝您】三個字。

‘夢姬’和‘符生’的臉,交錯在秦邦昊麵前浮現,或許是他對譚宥溪印象不壞,或許是他現在太寂寞了,點開號碼

撥通。

幾乎隻是嘟了一聲,對方就接聽的,但是沒有人說話。有些疑惑,短暫的雙方沉默後,秦邦昊首先開口。

【我是秦邦昊。】

咚——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聽到這個聲音,好像是敲擊手機聽筒,不刺耳,但很怪異。但是,秦邦昊隱約覺得,這是譚宥溪在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