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繾綣溫柔,似是訴說著動人的情話。

葉長箋放下小虎,站起身來,提著木桶去院子裏打來清水,拿著抹布擦起灰塵。

小虎嘴裏叼著抹布,毛絨團子一聳一聳,也幫他打掃衛生。

葉長箋笑道:“你可真是一隻賢惠的虎!不知你未來的伴侶是什麼樣子。小虎,你眼睛可得擦亮點,別和唐將離一樣,被鬼迷了心竅,看上一個大魔頭。”

小虎聞言,隻甩了甩尾巴。

葉長箋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哦。”

小虎依舊甩了甩尾巴,表示無所畏懼。

一人一虎清掃完竹苑,皆已累得滿頭大汗。葉長箋往後一倒,躺在唐將離的床上,抱著他的被褥翻來滾去。

他習慣有唐將離相伴,已是幾夜未眠,這日嗅著他被褥的清香,漸漸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似是聽到唐將離唱著安魂曲。

黎明未至,他卻醒了過來,他摸了摸手下的觸♪感,疑惑地抬起頭,驚呼道:“唐將離,你怎麼來了?”

唐將離臉色略帶憔悴,抱著他翻了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我聽見你的聲音。”

葉長箋道:“我沒喊你。”

他突然捂住了嘴,“你會讀心術?”

他從不在外人麵前念叨唐將離,隻每日在心裏喊了他千八百遍。

唐將離未應答他,隻吻著他的額頭,眼角,臉頰,嘴唇,溫柔地摩挲著,似是在安撫他。

唐將離道: “你再睡會。”

葉長箋喃喃道:“我怕等會我醒了你又不見了。”

唐將離道:“你和我回唐門吧。”

葉長箋眼前浮現了風鈴夜渡的人,他們的身影一一掠過。他用力抱緊唐將離,似乎要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他將腦袋埋進唐將離的肩窩,深深嗅著他的氣息,把他的味道記進骨子裏。

隨後,葉長箋輕輕地推開他,笑嘻嘻道:“你是禦劍來的吧,唐門離得開你嗎?你歇息會便回去吧,我沒事的。”說完後親了親唐將離的臉頰,迅速下床、洗漱一氣嗬成,推門而出,頭也不回道:“大寶貝兒,我去做早操啦!”

“葉長箋。”

唐將離沉聲喚道。

葉長箋駐足,背對著他,“嗯?”

唐將離看著他的背影,亦或是凝視那瀲灩紅衣,傾國傾城的風流少年,緩緩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葉長箋回過頭來,展顏一笑,顧盼生輝,“吾隨之。”

雲水之遙的晨練內容是打太極拳。

四大方陣排列齊整,集體打著慢悠悠的太極。

李君言一邊打拳,一邊小聲道:“他昨日是悶悶不樂,今日是鬱鬱寡歡。”

燕無虞轉了一個身,回他道:“我覺得像是死了老婆。”

葉長箋冷冷瞥他們一眼,“我沒聾。”

兩人噤若寒蟬。

晨練結束後,唐元讓他與燕無虞留下。

唐元收斂笑容,難得嚴肅,“顧念晴,燕無虞,再過半月便是仙魔鬥法大會。我有些事要告訴你們。”

燕無虞問:“先生,所問何事?”

唐元道:“眾所周知,雲水之遙與風鈴夜渡勢如水火,爭鬥不休。往年仙魔鬥法大會上,不是鬥得頭破血流,便是拚個你死我活。這也是無法避免之事。你們是今年的優秀學子,為了正道安危,為了雲水之遙的榮譽,長老院商議後決定讓你們出戰,不知,你們是否有異議?”

燕無虞沉默半晌,問:“一定要以命相搏嗎?”

唐元道:“上蒼有好生之德,唐門也不是冷血無情,隻是風鈴夜渡以死相逼,我們又怎能全身而退?”

他見葉長箋從頭至尾不發一語,便問:“顧念晴,你可有異議?”

葉長箋道:“沒有。”

唐元讚許地點了點頭,斟酌片刻,問道,“你們年紀尚幼,我本不該問你們這個問題,但為了保險起見,老夫仍舊要問一句,你們怕不怕死?”

燕無虞道:“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葉長箋卻反問:“先生,你怕不怕死?”

唐元靜默一會,道:“怕。但為了天下蒼生,就算怕也得變成不怕!”

葉長箋道:“那麼唐門劍宗其餘弟子呢,四大世家的弟子呢,他們怕不怕死?”

唐元道:“我四大世家的弟子皆是鐵骨錚錚的高潔之士,萬萬沒有臨陣脫逃之人!”

葉長箋道:“他們有些或許新婚燕爾,有些或許初為人父,有些或許剛拜入門下,你忍心讓他們上戰場嗎?”

唐元道:“若是他們放下手中之劍,便無法保護身後之人。”

葉長箋道:“我明白了。”

他對唐元微微一笑,“我會上場的。”

這個笑容,不知為何,讓唐元覺得毛骨悚然。

雲水之遙對風鈴夜渡恨之入骨,兩者又如何能夠和平共處?

葉長箋回到竹苑時,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膳食,而唐將離已經回了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