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溫聲引誘道:“你可以去看看,白無涯留在你龍牙上的記憶,看看那些所謂的神,究竟是如何對待你!”
葉長箋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
龍牙血光大盛,將他吸入其中。
百餘年前,天界。
四上神皆立在玄天鏡前,注視人間景象。
朱祈掐指算了起來,道:“魔頭馬上便會降臨。”
玄若葉道:“算準了嗎?”
朱祈道:“我可是天界第一神算子。”
青蓮冷聲道:“來了。”
一道濃烈的魔氣直聳雲霄,四神抬眼瞧去,一個白嫩嬰兒包裹在黑霧之中,最後化為一粒血珠飛入杭州西湖畔一座府邸。
白無涯望著玄天鏡中,無論穩婆怎樣拍打都不哭不叫的嬰兒,微微蹙起眉頭。
不啼哭的嬰兒馬上便會夭折。
下一刻,嬰兒卻咧嘴一笑。
穩婆嚇得大叫一聲,“怪胎!”竟然暈了過去。
青蓮冷冷地道:“魔就是魔。”
三神去瞧白無涯,“這嬰孩的元魂由三界怨氣滋生,天生魔骨。一旦他有入魔征兆,便馬上誅殺他,白無涯,你可有異議?”
白無涯問:“何為入魔征兆?”
青蓮道:“孕育他的人為世間至善,亦是我們曾經的盟友,一位仙神的轉世。因此他可修仙亦可修魔,若是他自甘下流,修習魔道,那麼便是他入魔的伊始。”
白無涯問:“天道允許風鈴夜渡的存在,為何是自甘下流?”
玄若葉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道最為仁慈,因此才放了風鈴夜渡一條生路。日後便看他們的造化。”
天道最為公正,最為仁慈,也最為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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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無情。
青蓮道:“你向來善惡分明,剛正不阿,天道都對你讚歎有加,監視魔頭的任務便交給你了。”
三神禦劍而去。
白無涯開始監視葉長箋,他發現葉長箋與凡間的頑皮小孩無異,會鬧會笑會搗蛋,但是不會哭。
葉長箋第一次哭是他母親去世的時候。
白無涯很想告訴他,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他的母親因孕育他失去了全部法力,不會再返天界,往後會一直輪回轉世。
白無涯看著被趕出家門的葉長箋眼底閃過一抹猩紅,手下掐訣,已是到了熙熙攘攘的凡間。
除去那根令人忌憚的魔骨,葉長箋與常人有何不同?他無法對一個尋常的孩子痛下殺手。他走到葉長箋身前蹲下,伸手擦去他的眼淚,道:“別難過,你的母親去了輪轉司。”
葉長箋道:“我知道。”
他冷冷地道:“她不會記得我。”
白無涯沉默。他並未跳過輪回台,也知經過輪回台時,前塵往事盡消。他站了起來,牽著葉長箋的手來到販賣玩具的小攤前,問:“你喜歡哪個?”
葉長箋伸手指了指白虎麵具。
白無涯在桌上放下銀錢,取下麵具,放在葉長箋手上。他繼續牽著他往前走,問:“想吃什麼?”
葉長箋道:“糖。”
白無涯買了一包桂花糖與一串糖葫蘆遞給他。
葉長箋突如其來地問:“你會做魚嗎?”
白無涯沉默半晌,道:“不會。”
他忽然覺得很挫敗。
葉長箋卻毫不在意,“哦。”
兩人走到日近黃昏。
白無涯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他道:“時間到了。”
葉長箋道:“我看不清你的樣子,不知你是誰。但是我能看到你身上發出的金光。你是神仙嗎?”
若非上神允許,靈力比他們低微的人皆無法見到他們真容。
白無涯不答他話,隻道:“葉長箋,不要恨。這世上還會有許多在意你的人,人生苦短,無須因無足輕重的人困頓一生。你天賦異稟,無需懼怕奇怪之音。千萬不能修魔道,你去雲水之遙,修習純正的修仙之道。修道之路,艱險萬重,千萬不要怕,我會看著你。”
沉默良久,葉長箋道:“好。我不怕。”
白無涯使用靈絲消憶術清除葉長箋對他的記憶,隻讓後者記得去雲水之遙求學。
葉長箋將白虎麵具塞入懷裏,跌跌撞撞地往雲水之遙走去。
白無涯回到天界,每日除了斬妖除魔便是立在玄天鏡前觀察葉長箋。看他求學被拒,微微蹙眉,修真道門良莠不齊,若是長此以往,一定會致使某些術法失傳。
看他力竭暈倒在大雪之中,正欲下界,卻見玄天鏡中出現一個精瘦幹練的小老頭。
小老頭額間印著血色脈紋,是以天道承認,他身上的光卻是金色。
看來是已經得證大道的風鈴夜渡宗主。
白無涯覺得野渡舟老身上透著古怪,卻又覺得親切,見他將葉長箋背回了風鈴夜渡,掐指算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