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沒有保護好九月,但我不服:“什麼狗屁規矩,她為什麼不能變成人,你們修煉不就是為了想變成人,變成仙嗎?”
“是,我們修煉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成仙,變化為人形是重要的一步,但隻是變化為人形,不是徹底變成人類。如果每一隻狐都可以隨意變成人,我們的秘密如何保持,我們的傳統如何堅持?妖不許變成人,正如人不許變成妖!”
這話好像也對,如果有誰變成妖了,自命正義的人絕對會群起而攻之。我說:“九月變成人是她自己的選擇,是為了保命,沒想要背叛誰,可能她不知道這個規矩。”
“不論她知道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都已經既成事實,現在能救她的隻有你?”
我有些意外:“我?怎麼救?”
九月母親深深看著我,停了一會兒才說:“論罪她會被活活燒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但剛好有一個機會,能決定她生死的人,正急於得到一份秘笈,據說在你手裏,如果你能獻出來,執法者會從輕發落,免她死罪。”
我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鄙夷地說:“你不覺得無恥嗎?生下女兒就丟下不管,現在為了得到秘笈用這樣的方式來誑騙!看在九月的份上,我不想再罵你,快滾!”
“我沒有騙你,事態很嚴重,這是唯一能救你們的方法。”
我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理她,做母親的用自己女兒作為要挾叫別人拿出東西,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人麼?
九月母親說:“你可以恨我,罵我,鄙視我,但這真的是我盡力周旋才得到的結果。如果你愛她,就應該盡你的一切可能來救她。她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你就不能為她做出一點付出?”
“你沒有資格跟我說什麼付出,你可以做的就是殺了我,或者殺了你女兒,或者都殺了!”我昂著頭閉著眼,怒火在胸腔內沸騰。
安靜了好一會兒,九月母親長歎一聲,往外走了。我睜開眼睛,看到她提著燈籠的背影似乎有些孤單和淒涼,影子投在地上好長。我有一點動搖了,世上哪有不愛子女的父母,或許她真有她的苦衷吧?如果九月真的有難,我能不交出秘笈嗎?
其實兵係的秘笈對我沒什麼用,我不可能帶兵打仗,也不善長玩政治,如果有合適的人我還會送出去,為了救九月和我的命,交出秘笈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狐族為什麼想要秘笈?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它們是要利用這個禍亂天下,我就罪孽深重了。
纏結了一會兒,我不由得慶幸秘笈讓張玄明帶走了,我現在拿不到,否則我真有可能不顧一切交出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又有燈光出現,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亮光迅速填充了整個地下空間。這次來的是兩個美貌少女,第一個挑著燈籠,圓臉大眼,不笑似笑,甜美得像陽光下的芙蓉花。第二個少女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瓜子臉,清麗脫俗,宛如雨後的梅花。
這兩個少女的美麗直追青丘九月,可以說是各有千秋,但更吸引我的是托盤上的飯菜。燈光下可以看到有香姑炒冬筍,煎豆腐,炒青菜,都是最普通的菜,但都精美如藝術品。白的雪白,綠的翠綠,黃的金黃,湯汁色澤如化開的琥珀,米飯粒粒似珍珠。誘人的香氣鑽入鼻孔,滲透全身,我不由得喉嚨滾動起來。
圓臉少女俏生生站在我麵前,露出甜美的笑容:“你餓了吧?是我們喂你吃呢,還是放開你的手你自己吃?”
我的眼光從飯菜上收了回來,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幾遍:“九月呢?沒看到她我不吃任何東西!”
瓜子臉少女故意把托盤伸到我麵前:“你真的不想吃?”
圓臉少女說:“飯菜裏麵沒有毒,而且是無條件給你吃的。”
我冷笑:“想用美食軟化我的意誌,如果這是你們倆的主意,你們的智商就跟美貌成反比;如果這是你們主人的意思,你們主人就應該重新去讀幼兒園。”
二女大怒,圓臉少女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意待你你還敢這樣無禮!”
瓜子臉少女說:“這種不知好歹的人讓他餓死算了!”
“不得無禮!”
一個聲音宛如黃鸝出穀,古琴叮咚,扣動了我的心弦。我抬眼望去,入口處昏暗的光線中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臉上蒙著一塊白色輕紗,遮住了眼睛之下的臉部。我沒看清她的樣子,卻感覺無比美麗,如皓月當空,身邊的兩個美麗少女立即變得平庸粗鄙,黯然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