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機一秒進入狂暴狀態,把江敬生生駭了一跳,他就沒見過暴走成這樣的手機。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手機差點跳出手心,江敬手一伸,沒有接住。手機“噗通”一聲掉進麵前湖泊中。

仿佛猛然醒悟了什麼,江敬連忙手往口袋一掏。

很好,錢包也沒有了。

江敬當機立斷去找公安人員求助。

找了半天,他還沒找到公安局,倒是方有源先找到了他。

方有源是個炮竹脾氣,一路走一路炸。抨擊起人來能借古諷今舉一反三。抨擊起江敬更是密不透風讓江敬無處插嘴。在方有源的淫威下,江敬隻能承認錯誤,總結經驗:原主會執著個拜金女一定是眼瞎,高富帥會看上拜金女也一定是眼瞎,而拜金女看上高富帥沒看上癡心屌絲也一定是眼瞎。總而言之那三人全瞎,隻有方有源一雙透視眼,悄無聲息地洞察了這段狗血的三角戀。

兩人坐在公園說了半天,方有源終於遲鈍地發現好友江敬的異常。原本的江敬是個頭腦簡單的,性格木訥,白長了一副肩正腿長的好身材。而眼前的江敬,卻渾身散發著一種成熟滄桑的男性魅力。

手指夾煙端水喝的動作,仰頭吞咽喉結滾動的聲音,指撫關節百無聊賴的模樣,因為失戀而疏於打理的邋遢形象,都彰顯了其曆經滄海桑田,洞察人情世故的內心。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讓人忍不住就想跟著他混。

“失戀真可怕啊。”方有源最後得出結論。都說失戀讓人成熟,江敬簡直都熟透了啊。明明跟自己一樣二十多歲,為什麼他有種想叫叔的衝動啊!

“其實,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我也忘了我是誰。”江敬說道。

方有源露出“我懂”的表情。他鄭重握住江敬肩膀:“沒關係,真男人,不需要回憶!就讓我們從這裏開始一段新的征程吧!”

“嗯!”江敬掃了一圈周圍的綠樹林陰一把遮陽傘下的小賣部,說道,“首先,我們買一包煙。”

方有源因為路怒症發作導致半路失控家暴,他的愛妻豐田已經被拖修車廠了。現在他是步行來找的江敬。

見江敬沒心沒肺的,應該已經走出情傷,他也就鬆了口氣了。

江敬跟方有源是大學室友,畢業後兩年二人留在同個城市工作。江敬沒什麼主見,基本都聽方有源的。而方有源也拿江敬當兄弟,打罵起來不拿自己當外人。二人關係十分鐵杆。

不知不覺夜色昏沉,天空層雲密布。兩人在大排檔涮了一頓,歡慶彼此又是單身狗後,便搭公車回家。

飽暖思淫欲,江敬一坐車就昏昏欲睡。他在勻速前進的公車上睡了一路。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在半夢半醒間心中驟然警覺,猛地睜開眼睛。

公車上燈火暈黃,空落落的車廂裏空氣溫暖又沉悶,隻有寥寥幾個乘客在小聲說話。方有源頭靠窗睡得呼嚕響。

就在這時,車後驀地傳來一聲尖銳的裂帛聲。車身一震,搖晃著停了下來。司機爆了粗口,推門跳下去跑車尾查看情況。原來是車尾剮蹭了路肩斜出的鋼筋,隻是車身毀容,沒其他影響。

公車停的位置旁邊剛好有個破舊的公車亭,迷霧般的黑夜中,一個長發飄飄的白裙女子孤身站在那裏。仿佛恭候多時了,她朝打算再次啟動汽車的司機抬起手,輕飄飄地揚了揚。車門再次打開,女子慢慢走進車廂,慢慢坐了下來。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她坐的是緊挨司機的後方座位,落座後一直低著頭,長長的頭發遮住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這詭異的女子出現的突兀,車上乘客都隱隱有些不安,幾個坐前麵些的乘客都小心翼翼地換到後邊去。其中一個五短三粗的青年更是直接坐到江敬身後。沒辦法,他縱觀全車,就江敬瞧著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