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數圈,確定擺脫了跟蹤者才回到鐵器店。

剩下的時間便在看薇薇安跟維坦老師學習魔法的無聊中打發掉,直到下午孟斐斯帶回來順利進級的消息。另外查探隱匿的‘黑鷹’和‘夜火’之事也有了進展,孟斐斯的手下已經鎖定了幾處可疑的目標,但由於不敢太過接近怕打草驚蛇而有待進一步證實。

接下來幾天我和孟斐斯的比賽毫無懸念,倒是我遇上一名魔法師時由於過於托大,吃了點小虧,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發動了水係魔法而被凍住了右手,隻能用左手揮劍克敵,那一整天右手都有點麻麻的,使不上勁,似乎在提醒我大意的後果。

很快,我和孟斐斯都順利殺進了八強。相對於盡量收斂鋒芒的孟斐斯,我成了博彩中的大熱門,坊間的賠率已經達到100:1,也順利將眾人的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分散了別人對孟斐斯的注意力。

但我卻不知道,八強首戰,我將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中。

我八強的對手是一個“怪物”,說他是怪物,是因為那人長相實在太惡心,滿麵橫肉並長滿青色的毒瘤,一身奇形怪狀的黑色盔甲,頭上戴著隻遮住後腦勺與前額的頭盔前端有一個象犀牛角一樣突起的尖角,手提一根巨大沈重的狼牙棒,在陽光的映照下黑黝黝的棒身泛著刺目的寒光。

這家夥身材雖不高卻相當粗橫,但最讓我忍受不了的是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讓我簡直想退避三舍,如果氣味可能當武器的話,那麽他的戰略是成功了。

圍觀的群眾熱烈地歡呼,“洛魯”、“亞曆”的名字此起彼伏,與其說他們對我們比賽的熱衷,不如說是對博彩的熱情,凡是商業氛圍濃厚的城市,投機行為總是相當熾烈。

麵前那名叫“洛魯”的怪物大力揮動著狼牙棒,對我“桀桀”笑道:“大塊頭,你想和我爭女人,是不是嫌命長了?我洛魯的狼牙棒連魔獸都可以砸碎,我勸你還是早早認輸吧,免得成為我的棒下冤魂!”

我皺了皺眉,倒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那刺耳的聲音實在是太難聽了。

我將目光朝選手觀賞席掠去,卻見隱在選手觀賞席眾人中的孟斐斯向洛洛魯射去兩道想殺死人的目光,假如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洛魯怕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今天由於我的比賽安排在孟斐斯之前,所以孟斐斯沒留在休息室,反而過來觀戰,卻見到這樣的怪物竟然對薩沙琳有所企圖,無法忍受的憤怒勃然而生。

我與孟斐斯的目光交接,向他點了點頭,他似乎得我保證似的瞬即平靜下來。

我用嘲諷的目光看了洛魯一眼,冷冷說道:“憑你那副尊容也妄想獲取薩沙琳小姐歡心?我看你還是回去與你的魔獸同類自相殘殺吧!”

下麵的人群發出一陣嘻笑。

洛魯暴怒,大喝一聲:“總比你這沒臉見人的臭小子強多了!”狼牙棒一揮,帶動起呼嘯的風聲向我劈來。

我長劍輕輕一沾狼牙棒,掠開一旁,避過了這一擊,接著輕鬆地說道:“我至少還有自知之明,不象你長著一張鬼怪臉還不自覺,有事沒事露出來嚇人。”

洛魯顯得更加狂怒,也不答話,悶著揮棒向我進攻。

我用輕巧的劍招還擊,用飛快的身形閃避,一改之前比賽中強悍的方式,讓周圍的觀眾發出驚詫的叫聲。

在洛魯眼中,我象無定的風一定捉摸不定,每次他的狼牙棒似要接觸到我的身影,卻又突然失去我的蹤跡,不斷要調整攻擊的方向和重新捕捉我的身影,而且還得時時提防我次數不多卻詭異刁鑽反擊。

所以他現在是被動地進攻,是不得不連續進攻,想放慢攻擊的節奏都辦不到。強大的精神與體力負荷讓洛魯的淩厲銳氣處於不斷的消磨中。

在旁人看來,我輕靈兔脫的身影猶如曼妙炫麗的舞姿,手中“未名”傾灑的劍光與近午的陽光相輝映,構造出一幅有如印象派大師筆下的點彩圖騰,呈現出一種與武鬥殺戈迥異的獨特美感。

而我則將兵法詭道十三法中的“怒而撓之,逸而勞之”融入劍技中,充分領悟雲無形、風無相的道理,結合我的美學思想在劍法中展現出來,將無形的美化為有形的劍之韻律,卻又變幻莫測,無跡可尋。

由於我先激怒洛魯,讓其失去冷靜地狂怒攻擊,而我則憑借快捷靈動身法,采取了避重就輕的打法,每次都險之又險地避過他的狼牙棒,所以表麵看來,我處於被動,屢逢險境,實質上是我主動地控製著比賽的節奏,不斷地消耗著洛魯的精神和體力。

在這種表麵的險象環生中,我清楚地把握了洛魯的弱點,卻將自己處於這種危險一觸即發的臨界點中樂此不疲,在電光火石之間感受著生命中的熾烈之美。

半個小時過去了,洛魯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動作也顯得有點呆滯,我知道是時候了,便一下子飛退,擺脫了洛魯的糾纏,持劍佇立在十米外。

洛魯也不自覺地停止了攻擊,粗重的狼牙棒橫在身前,用驚疑莫定的目光望著我。

我雙手持劍,踏著奇特的韻律,節奏由緩而急,最後變成急劇的奔跑快速接近洛魯,由慣性帶起的強大衝擊力和由我培養起的淩厲氣勢化為大巧至拙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