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後還是在你的前麵,我當時均感受不到屬於黑暗的末日氣息。”

我知道最後一句可能更接近於德林克的真實心意。

敵人越來越接近了!五裏,四裏,三裏,二裏,一裏,五百米……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大,八萬鐵騎踐踏在地麵上發出連續不斷的隆隆聲,揚起滾滾的煙塵,有規律的馬蹄聲與馬嘶聲不斷衝擊著我們的耳膜,敵軍浩大的聲勢給予我軍巨大的壓力。

我們屏息呼吸,蓄勢待發,表情肅穆地等待著敵軍的臨近,準備在敵軍接近平地與山坡交界處時對敵軍發起衝擊。

此時,敵軍身上的甲衣已經清晰可辨,但非常奇怪的是,敵軍的裝束似乎並不統一,不僅盔甲的製式各異,連衣服的顏色也不協調,有紅有褐有藍的……似乎並不是來自同一支軍隊。

當我的目光落到其中一名身材異常壯碩高大、臉部輪廓極富個性而粗獷的騎士身上時,臉上緊張的神色突然鬆懈,原本絕望的目光也同時變成了欣喜之色,一絲久違的笑容出現在我臉上……

“將士們!我們得救了!放下兵器,歡迎我們的朋友吧!”

我大喝道,在部下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我已策騎“雷部”越眾而出,飛馳而下,迎來急奔而至的軍隊。

八萬輕騎在此時已經停駐下來,那名高大的騎士獨自策騎而出,來到我麵前便躍身下馬,張開雙臂迎向我。

我也躍下“雷部”與來人擁抱在一起。

我在那名騎士的胸口輕擊了一拳,推開他“堅實的懷抱”,笑道:“孟斐斯!你總算趕到了!”

“我王呀!孟斐斯總算幸不辱命,將西部聯軍帶到了!隻是,我的王……你怎麼這樣狼狽?不過,我卻覺得你這個樣子比以前順眼多了!”孟斐斯豪爽地大笑道。

對於孟斐斯的揶揄,我隻有搖頭苦笑。此時的我,雖然身上的黃金盔甲——“女王之護”尚是完好無損,但是臉容憔悴,加上多日未梳洗,不僅發絲亂糟糟,臉上還有一層厚厚的垢土,而且被濃密而淩亂的胡絲掩去了半邊臉,整個形象活像是從深山裏走出來的野人。

我的部下與德林克等吸血鬼族人卻因這種急轉直下的情勢而被弄得一時傻了眼,猶陷身於一場迷夢之中,一時實在很難接受前一秒鍾兵戎相見的敵人,後一秒鍾卻變成友軍的事實。但當他們明白自己已經得救後,均不由熱烈而激動地歡呼:“元帥萬歲!我王萬歲!”

危機終於解除了,緊躡在我們後麵的獵人部隊自知計劃落空,便隱匿了行蹤,不敢現身,並悄悄退了回去。

與孟斐斯率領的西南部諸國聯軍會合後,我們便向風容穀進發。

一路上,我向與我並肩而馳的孟斐斯問起他在這裏現身的因由。原來孟斐斯到達帝國西南部諸國後召集到八萬輕騎兵,立即率軍趕往鬆克斯平原,當到達鬆克斯平原時便得到我大敗的消息。誌切為我複仇的孟斐斯一怒之下,便顧不上先到風容穀與帝國軍主力會師,親率八萬輕騎連挑艾提芮亞部隊十七個營地,並藉助輕騎兵的速度和靈活機動的特點,采取迂回突擊的策略,避開敵軍的主力,給敵軍製造了很大的麻煩,並造成他們精神上的巨大壓力。

後來他們一路轉戰到這裏附近,發現我們的蹤跡,誤以為是之前其中一支被擊敗潰逃的艾提芮亞部隊,故想乘勝追擊,卻與我們不期而遇了。

時近黃昏之際,我們終於回到了風容穀間道,這時風容穀要塞一支騎兵隊聞訊而出。在這支騎兵隊當中赫然有利冰蘭、薇薇安和加莎琉璃的倩影。

薇薇安與琉璃一見到我,便忍不住嬌呼著投進我懷內,又哭又鬧,好一會才將激動欣喜的劇烈情緒平伏下來,然後才懂得和孟斐斯他們打招呼。

利冰蘭雖略顯矜持和自製,但淚盈盈的秀眸中閃動著喜悅的淚花,綿綿如海的目光中那種深切的思念和無盡的愛意,略顯憔悴和清減的容顏上那份無法抑製的激動與期待……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琉璃和薇薇安從我懷抱中離開後,利冰蘭才輕移玉步走到我麵前,仰起頭來給予我一個最深情的凝眸,然後無限柔情地說道:“亞曆……我的夫君!你回來了……冰蘭終於盼到了……”

“我回來了……我的愛人!你的亞曆回來了!”我如夢如訴地說道,雙目已被浮起的水氣朦朧了視線。

晶瑩澄澈的淚水終於從利冰蘭冰藍色的眼眸裏盈盈溢出,輕輕滑過她如白玉凝脂的玉頰,沿著若玫瑰花瓣似的嘴唇和冰雕般的下巴串串滴落,宛如脫線的珍珠般散落在風中……

我不禁輕輕托起她的下巴,承接住不斷掉落下來的晶瑩淚珠,審視那張被淚水肆意撲打著、如在晨露中綻放的蘭花般的絕美容顏,然後迷醉地、深情地、熾熱地痛吻下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在這一幕美麗的風景中永遠定格了……

眾人此時均是鴉雀無聲,誰也不願打破這一幕動人至極的重逢情景。

反而是離開我懷抱的利冰蘭首先對孟斐斯說道:“孟將軍,你一路風塵仆仆,想必相當勞累了,率領你的軍隊先進要塞安頓休息吧!今晚我們再為你和亞曆的平安歸來設宴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