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葉韶傾站在她麵前,跟她說著這些話,她關於家人的記憶就如破繭的蝶,掙脫了出來。
越來越清晰!
伽離倏地紅了眼眶,睫毛顫抖,淚光閃爍,“你,沒有死……”
她還有家人存在。
葉韶傾淺淺笑著,“我死過一次了,隻是又活下來了。”
她隻簡單地這麼說,可伽離自己經曆過這種“死過一次,又活下來”的情形,她知道這其中有多艱難。
原來,她的姐姐也和她一樣,變成了被這個世界遺忘掉的人麼。
“你,好嗎?”伽離問道,聲音有些晦澀。
葉韶傾邁步,走了過來,溫柔地笑著,“我比你好。”
一樣是很長很長的時間,但是葉韶傾不同,她有目標,她知道等待的盡頭在哪裏。
可是伽離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為什麼沉睡,這一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所以兩個人對比下來,葉韶傾要比她好過太多了。
伽離聽到這回答,卻是重重地鬆了口氣,“那就好。”
以前,姐姐們就對她很好,是為了讓她不用再上戰場,過平凡安樂的日子而努力。
那時候,她過得比他們都要好。
現在,姐姐過得比她好,她就放心了。
伽離微微一笑,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二姐……”
葉韶傾在她麵前站定,聽到她這麼喊,愣了一下,隨即抬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乖。”
伽離像個找到了家長的小孩子一樣,撲到了葉韶傾的懷裏。
“二姐,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葉韶傾說:“我也一直在等著跟你相認的這一天。”
她也等了好久呢。
伽離緊緊抱著她,不想撒手。
葉韶傾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小妹啊,雖然跟你再次見麵我心裏很激動,但是你要注意一下,這裏還有其他人的。”
伽離一怔,隨即慢慢地放開了葉韶傾,回頭看了眼還在昏迷的秦政,問:“他沒事吧?”
葉韶傾挑眉,“有事你又會怎麼樣?”
伽離張了張嘴,“二姐,他不是那個人……”
“如果我堅持認識他就是那個暴君呢?”
“這……”伽離一時無言。
當年,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忌憚葉家的實力,再也容不下葉家,才會拿她當籌碼,逼迫葉家不得不任他宰割。
嚴格說起來,那個人是他們家最大的仇人。
葉韶傾也在他手裏死過一次,恨他,在所難免。
可是對伽離來說,關於葉家和仇恨,是剛剛想起來的。
而在這之前,她已經把秦政和那個殘暴的王分開了,把他們當成了兩個人。
所以,她並不會把這些過錯和憤怒的情緒加諸在秦政的身上。
但是葉韶傾似乎不同,也許秦政是她的滅門仇人,早已經是個根深蒂固的認知了。
即便已經過去了兩千年那麼久。
“他現在叫秦政,他不再是那個心狠手辣的人。”伽離蒼白地辯駁著,試圖勸說葉韶傾。
“那也抹滅不了他曾經的所作所為。”
但是此刻葉韶傾站在她麵前,跟她說著這些話,她關於家人的記憶就如破繭的蝶,掙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