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人我比對文殊師伯還熟!李靖手裏那寶塔還是他給的呢!害得我想去見母親時,都隻得從後園跳窗走!
不過我卻不知他是誰,見諸位師叔伯迎出來,紛紛見禮,口稱“老師”,通過名姓,才知是靈鷲山圓覺洞燃燈道人。
這位燃燈道人來得排場甚大,說話卻頗溫和,一一答禮後,卻瞅了我們一眼,含笑道:“都是自家孩子,一起進來罷,丟在外頭隻怕道友們口裏不說,心裏卻記掛。”
於是我們一一進來,各自尋了自家師父後麵的地兒站著,唯獨雷震子有些尷尬,不知該往哪裏站,我正打算打手勢喚他過來同我一道,卻不料廣成、赤精兩位師伯一齊出聲,“雷震子到這邊來!”
這話一出,不但雷震子尷尬不知往哪邊走,其餘師叔伯也都笑了起來,廣成子師伯笑道:“我原打算盡盡師伯的本分,想不到赤師弟比我還掛心些。”
赤精Zi師伯也是笑,招手道:“過來,我與你師父交情非比尋常,他不在時,我也當得你半個師父,莫要嘴上不說卻心裏難過,以為自家是沒人要的苦孩兒。”
罷了,我等還隻是暗怕長輩不慎漏了口風,失了臉麵,雷震子是當眾被揭底揭了個幹淨,好好一張藍臉,硬是透出紅來,成了醬紫色。見他尷尬得可憐,我等都不好意思取笑他了。
諸人一一歸位,燃燈道人便道:“眾位道友先至,貧道卻來遲,幸勿介意。”
——你也知道你架子大故意姍姍來遲!
“……方今十絕陣甚是凶惡,不知以何人為主?”
——咦?原來你想當主帥啊!才一句話便露底了!
好罷,我便是看這燃燈道人不甚順眼,還好我站在師父身後,對麵是清虛師伯,倒也不必一抬頭便去看這燃燈道人的臉色。
倒是黃天化往他師父身後一站,形容較往常規整了不少,以前我倒不曾知道,他竟然還有如此斯文有禮的時候!果然人不可貌相!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耳裏傳來師父聲音,“收斂些,休要皮猴一般,惹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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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師父這是……能聽見我心裏想什麼?
我不敢再亂想,隻規規矩矩低頭站著,聽見上麵燃燈道人討要主帥軍權,還振振有詞,“吾此來,實與子牙代勞,執掌符印;二則眾友有厄,特來解釋;三則了吾念頭。子牙公請了!可將符印交與我。”
——這還真是老實不客氣。
不過,既然我等諸弟子齊聚師長身邊,自不是要我們看熱鬧的,分付了主帥,輪到我們叩頭了,不認識的師伯師叔,皆要一一認過——幸而我頭皮還算結實,否則一路磕下來,早該腫了!
而且磕了也白磕,見麵禮是斷斷不會有的。這麼多年也隻有雲中師叔送過我見麵禮。
……
許久不見師父,我也想念得緊,大家大約都是同我一般,燃燈道人分付散了後,各人都跟著自家師父回去,聆聽教誨,稟報這一段時日的行止,看是獎是罰。
——唯獨雷震子,是跟著前麵兩位師伯走,看那背影,就覺得有幾分悲壯。
屋裏幹淨得緊,隻有兩個蒲團,外加一方案幾,師父坐了,順手解了佩劍放在案上,叫我道:“你也坐,山下無須拘禮。”
我在對麵端端正正坐下,師父且不說話,打量了我一番,含笑道:“適才在眾人麵前,留你些體麵,你且實說,下山後都做什麼來?”
這話問的!我忙道:“回稟師父,弟子下山先戰張桂芳,謹守師父教誨,少傷人命。大小十數戰,有勝有敗。一切皆聽師叔分付。結交許多同門,皆都十分和睦,大約……不曾犯錯。”
這話回答得有些……嗯,略有些場麵,但我自思卻也不曾有甚不到處,戰陣經驗,自是廝殺出來的,我這也算是實話實說。
和我猜測的相反,師父不曾發怒,反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多的也不問你了,見你道行雖無甚進步,為人卻沉穩了許多,也不枉薑師弟代我教導一回。”眼睛在我身上一掃,含笑道:“從終南山拐去的丹藥好用麼?”
我忍不住分辯,“哪有此事,是雷震子自願送與我的!”
其實當時我也不是故意拿雷震子的東西,隻不過想著微姑自家師弟下山,便許多惦記,傷藥靈符戰甲都齊全,到了我這裏,連捎句話都沒有!喊了好多年的師姐,也太沒情麵了!一時不忿而已,氣過了也就覺得自己當時是小家子氣了。
隻不過這真實理由是斷斷不能拿到師父麵上來的,寧可被他笑話搶師弟東西也罷。
師父擺手笑道:“你們小孩子家的事,為師自是不管。今隻有一句,你須記牢了。”
見師父說得慎重,我急忙豎起耳朵,“何話?”
師父一字一句地道:“此番會十絕陣,乃是我們這些個神仙劫數,隻與你們小輩無幹,不得多言多問!”
我心中沒來由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