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鄭凱文也沒有看那秘書,目光一直膠著在周雅瞳身上,繼續著剛才的僵持。
秘書很專業地低了低頭,然後轉身退出去,好像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你也出去吧。”鄭凱文終於放棄了這種對峙,推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說,“在你對我說實話之前,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周雅瞳仍然擰著眉頭,仿佛是遇到了危險的獸。
“因為那樣太危險。”鄭凱文拿起桌上的文件走了過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讓人背後捅刀子。真的有危險的話,明著來比較好。”
周雅瞳沒有回避,近得快要能感覺到呼吸的距離也沒有讓她有絲毫的緊張和畏懼,這和鄭凱文猜測的差不多,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單純想要留在總務科混日子的人。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要確保那對寰宇沒有危險。
鄭凱文沒再說話,拿著文件轉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聽見周雅瞳說了句:“我是沒有對您說實話,但我也絕對沒有要害您的意思。”
“哦?”鄭凱文回頭看著周雅瞳。
“我有我要做的事,但我可以保證,那對您沒什麼影響。”
“不好意思,”鄭凱文勾著嘴角笑了笑,“除非我親眼看到,否則別人說的話,我一般都不會相信。”
周雅瞳沒有再反抗,就這麼被留在了鄭凱文身邊。
她平時除了幫幾位秘書整理文件輸入係統之外,也就是衝個咖啡端個茶什麼的,工作性質和總務科確實差別不大,但薪水也足足要高出一大截。總務科的各位羨慕得眼睛都疼,但周雅瞳卻對此表現得十分雲淡風輕。有時候連鄭凱文都搞不懂她到底是什麼來曆,是城府太深,還是真的是自己疑心太重。
“哥,我還真搞不懂你了……”鄭凱奇看著剛剛從辦公室退出去的周雅瞳,扭頭看了鄭凱文一眼說,“都說你從總務科調了個人上來,我以為是派什麼大用場呢,就幹這個?”他指了指麵前的咖啡杯:“這你那幾個秘書都能幹吧?用得著特地調個人過來衝咖啡嗎?”
“你不用管。”鄭凱文拉開椅子坐下,對鄭凱奇甚至公司裏其他人的質疑他從來沒有覺得有解釋的必要,他做事有他做事的理由和原則,別的人怎麼看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海地公寓的項目怎麼樣了?”
一說到正事鄭凱奇臉上的橡皮勁兒也收了起來,拿著文件遞了過去:“差不多了,下個星期驗收。說起來,下個星期謝伯伯要回來了吧?”
“謝成祖?”鄭凱文朝弟弟抬了抬眼皮,仍然低下頭去看文件,“你什麼時候認他做伯伯了?”
“哎……不是你說的麼,見了人要有禮貌,這是生意場上的客氣。”鄭凱奇覺得有點冤枉。
“我說叫你見了人有禮貌,你現在見到人了嗎?”鄭凱文翻了翻文件,覺得沒問題就在尾頁上簽了字遞回給鄭凱奇,“謝成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心裏有數就行了。”
“那你還拉他來寰宇入股。”鄭凱奇接過文件,一臉不明白地看著二哥。對於鄭凱文的處事決定他雖然不持懷疑態度,但很多時候就是搞不明白。就像他覺得這個肯在經濟大蕭條時拿大筆資金出來注資寰宇的謝成祖應該算是寰宇的恩人,但聽鄭凱文的口氣卻又似乎不是這樣。
“人都是唯利是圖的生物,沒有好處的事誰都不會做的。謝成祖要不是看中寰宇能幫他賺錢,為什麼要拿那麼多錢出來?他那個老狐狸,狡兔三窟,他至少也有十幾個窟。”鄭凱文起身走到吧台邊倒了杯礦泉水喝了一口,“總之你心裏明白就行了,表麵上並沒有必要得罪他。”
鄭凱奇聽得半懂半不懂的,最後也隻能是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鄭凱文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雖然凱奇跟著他學做生意也好幾年了,但真的要等他能慧眼識人的時候恐怕還有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不過說起來,自己也並不都是目光如炬的。
不然區區一個周雅瞳,他為什麼就看不明白?
幾乎把自己所有的仇家資料都翻過一遍,卻並沒有找出一絲與這個周雅瞳的關聯,難道她真的不是衝著寰宇來的?那她又為什麼這麼堅定地要留在寰宇?真是為了錢?那為什麼又不肯收下支票?
各種矛盾拚湊起來,鄭凱文自己也皺了皺眉頭。
“不過,”鄭凱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謝成祖回來,股東會總要開一個吧,他現在也好歹是寰宇的大股東了,兩年多不過問生意了總該給他個交代吧。”
說得也是。
鄭凱文放下杯子低頭想了一下才說:“你去辦吧,董事會怎麼開你也有經驗了。”
“好。”鄭凱奇拍了一下手裏的文件,“交給我去辦。”
“不用搞得太隆重,意思意思就行了。”鄭凱文看著一臉興奮的弟弟,笑了笑說,“他也就現在是大股東而已。”
“什麼意思?”鄭凱奇正要往門外走,聽見這句話又停了下來。鄭凱文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說了句“以後你會知道的”就坐回到了座位上。
周雅瞳打完了最後一份文件,正要休息一下的時候羅丹又遞了一本文件夾過來。
“不是太厚,複印個三十份就行,下星期董事會要用。”羅丹和氣地笑了笑。雖然同是鄭凱文的秘書,但羅丹跟其他兩個秘書不太一樣,感覺她跟著鄭凱文的時間比較長,也更了解鄭凱文的脾氣,鄭凱文很多事也都願意交給羅丹去處理。
“好。”周雅瞳打開文件看了一眼,手微微地一抖,文件夾砸在桌角的杯子上,剩下的半杯水都灑了出來。
“哎呀……不好意思。”周雅瞳急忙跳了起來,但水其實大部分都是灑在了她的裙子上和紙簍裏,並沒有濺到羅丹的身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自己身上都濕了。”羅丹拿了紙巾盒抽了幾張遞給她,又把桌上的水擦了擦才說,“你是不是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再繼續做吧,這文件也不著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