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1 / 3)

“這張玉牌,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林任的視線在驟然接觸到那雙眼底依舊帶著暗金色的妖瞳,心頭一跳。

方才容斂猝不及防的妖化,可怖的九尾威壓籠罩了整個宮殿,讓林任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這是數年前,我服侍陛下時,陛下隨手賞賜給我的。”

他呐呐地道,掌心滿是冷汗,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自容斂賞賜給他這塊玉牌後,林任一直都很寶貴它。雖隻是一件並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普通玉牌,他也依舊日日佩在身上,每日用手帕細細擦拭,寶貝得不得了。

“本座賞賜的?”

容斂皺了皺眉,仔細在識海裏回憶了一下,卻完全沒有這個印象。

他平日裏佩過的玉牌太多了,興許哪一次心情好,隨手賞賜了出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容斂將這塊微冷的玉牌攏在手心,翻轉過來,不經意間看到玉牌背後的角落裏刻著一個的“斂”字。

毫無疑問,這塊玉牌就是為他求的,上麵的佛蓮就是佛門聖物之一,更別這個字了。若不是浴佛門的老方丈上次提了一嘴,容斂根本不會注意到玉牌上這個不顯眼的佛蓮符號。

他用指腹摩挲著那個字,忽然默不作聲地從浴池裏站起。

“嘩啦啦啦——”

隨著容斂的動作,他長發上沾著的水珠全部一股腦淌了下來,砸落在彌散著霧氣的水麵,像是在下雨。

男子微微勾了勾手指,深紅色的狐火便環住他的周身,將池水烤幹的刹那,也順勢化作一件裏衣。

他扯過屏風上同色的鎏金冕服,隨手往身上一披,冷冷扔下一句。

“你走吧,本座今日沒興致了。”

完這句話後,春意盎然的旖旎氛圍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

等到那股冰冷至極的妖力威壓完全撤離之後,林任才回過神來。

他愣愣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寢殿,邁動著僵硬的身體,緩緩離開了這裏,心卻像是沉到了穀底。

另一頭,守在門口的妖仆剛剛將宮燈放下,正準備讓其他的廝盯著時,忽然看到宮門“吱嘎——”一聲打開。

“陛下萬福。”

他內心一驚,連忙低頭拱手行禮。

林公子進去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妖仆也沒料到容斂竟然這麼快就出來了。平日裏就算是去林公子寢殿,陛下也得到後半夜才會盡興,沐浴過後披上外袍回後殿批改奏折。

難道該不會是林公子惹怒了陛下吧?

妖仆抬眸悄悄看了眼妖皇如同冰封般的臉色,內心驚疑不定。

容斂卻連眼神都沒有遞他一個,隨手掐了個決,化作一道流光急速遁去。

他的目的十分清楚,直接去了浴佛門如今在太衍宗下榻的刀峰。

此時的刀峰,不少太衍宗和浴佛門的弟子都在相互切磋,看到際有火紅色的流光遁來,下意識望去,又被光芒中來人的煌煌神采攝住,醜態畢露。

容斂無意在這些瑣事上麵浪費時間,直接在半空中散發出屬於出竅期的威壓。

果不其然,就在他剛透露出氣息後,刀峰的主殿上同樣遙遙現出幾抹與他相差無幾的神識。

“妖皇陛下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正在同釋空大師烹茶論道的刀峰峰主出門迎接,定睛一看,捋了把胡須,“兩日不見,陛下又精進了,恭喜恭喜。”

“峰主客氣。本座此次前來,是想同釋空大師一敘。”

容斂朝著刀峰峰主點點頭,臉上重新掛上一副慵懶散漫的笑容。

“大師正在殿內,請進。”

紅衣男子大踏步走進刀峰主殿,峰主看了眼他的背影,十分妥帖地將殿門幫忙合上,並沒有要偷聽的意思。

“容斂陛下,又見麵了。”

老方丈依舊坐在蒲團上,麵容沉靜,雙手合十,權當打過招呼。

茶水在方桌上散發出嫋嫋霧氣。擱在一旁的香爐內燃著佛門最常用的龍腦香,聞起來十分舒適。

容斂也不廢話,手心翻轉,直接展示出方才從林任身上得到的玉牌。

“這塊玉牌,是否就是大師上次所的佛牌?”

看到這張成色極好,卻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的玉牌,釋空大師撥動佛珠的手指驟然停下。

他定定地看著容斂手上的玉牌,重新閉上眼睛,念了幾聲阿彌陀佛,許久後才回道,“正是。”

得到了確定答案的容斂神色一怔。

浴佛門的佛牌代表著什麼,所求條件有多麼苛刻,這是全修真界都知道的共識,更別替他人求了。

容斂腦海裏短暫浮現出林任的模樣,迅速又將其抹去。

雖他自己不記得這塊佛牌是不是他隨手賞出去的。但要真是林任求的,他問的時候,對方也不可能推脫,反倒是借機邀寵上位更有可能。

妖族又大多冷心冷清,遊戲人間。

因為容貌和地位,想要爬上妖皇床的人不少,但要達到求下佛牌,肝腸寸斷這種地步的,容斂還真想不出一個。

“不過”

肯定了容斂的猜想後,釋空借著又扔了一個重磅消息,“施主如今手上這張佛牌,已經失去了它應有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