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侶大典(1 / 3)

“唰——”

容斂出招迅疾狠辣, 招招直取要害,麵容瘋狂,舍棄了一切防禦, 盡數轉化為凶猛的進攻。

九條白色的巨大狐尾虛影自他身後舒展,空中漂浮的狐火仿佛要將空氣都點燃扭曲,將容斂身上原先濕透的紅衣瞬間蒸幹, 衣尾拖曳出燒焦的痕跡。

清虛子一掌接下這來勢洶洶的一招,忍不住踉蹌後退一步。

他們一個大乘一個渡劫, 中間隔著一個大境界,相差天塹,清虛子入魔後實力又是先前的兩倍, 按理來說不至如此。

但清虛子方才魔念翻騰,幾乎用盡全身的功力才將心魔壓抑下去,如今氣血翻湧, 根本騰不出手應對容斂的攻擊。一時不察之下, 竟然真讓容斂得手,左臂上多了一條蜿蜒至手背的猙獰傷口,和之前掌心洞穿的傷口一起,看起來分外駭人。

清虛子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受過這種程度的傷了。

青衣魔尊方才壓抑的神情陡然陰沉下來,血紅色的雙眸中有無數風暴翻湧, 一手成爪,周身環繞的魔氣如同尖刺般朝著容斂瘋狂突刺。

紅衣妖皇的眼角噙著恨意, 修長的手指已經化作狐爪, 指甲尖銳, 末端泛著象征著劇毒的紫黑色,見血封喉。

一個魔門領袖,一個妖族領袖, 兩個人的修為又都是修真界的頂峰,打起架來聲勢可謂是浩大,爆/破聲震耳欲聾。

先前千越兮布下的咒就十分有用了,他們從陸洲城的街道一路打到空中,劇烈的靈力波動幾乎讓整個南境的修真者都察覺這兩位大能的鬥法。

當初青丘帝姬在妖族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容斂成為妖皇後第一件事就是將當初帝姬的醜聞壓下去。族內隻要有人膽敢提到,便是直接扔下妖塔。久而久之,在這樣的高壓政策下,便也無人議論。

莫說前世的淩雲,隻要是上了輩分的修真者,都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清虛子即便說了,也不過陳述一個事實,再如何也不可能到生死相搏的地步,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過那又如何?

清虛子也被這樣不由分說的進攻打出了火氣,下手愈發道道殺招,毫不留情,扯著狐狸尾巴,像是在空中落下一場猩紅的雨。

容斂神色已然近似瘋魔,一行血淚從他的眼角淌下,將那雙冰冷的暗金色妖瞳襯得愈發駭人。

他絲毫不在意兩個人之間的修為差距,也絲毫不在意清虛子幾乎扯下尾巴的劇痛,更不在意身上血跡斑斑的傷口,他隻發了瘋一般朝著青衣魔尊進攻,口中發出凶狠咆哮。

九尾妖狐已經聽不進任何解釋,他滿心滿眼都是清虛子方才說的話。

是他消除了自己的記憶!

是他!原來是他!

滔天的怒火已經蠶食了他的理智,源於不甘的憤怒席卷,讓容斂無暇思考。

血淚模糊了他的視野,連帶著恢復記憶後的癲狂一起,全部化作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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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辭不過一個出去溜達的功夫,整個庭院的天機門小童就脫下了萬年不變的月白色長袍,轉而換上了淺絳色的喜慶短衫,沿門口到路上站了一排,個個都像招財童子。

不僅如此,庭院也煥然一新。原先的裝扮段段時間都被撤下,如今再進來後,宗辭甚至以為自己走錯了院落,放眼望去都是紅色燈籠,紅色的彩紙,還有從屋簷上垂下來的紅色紗幔,隨著晚風輕輕擺動,翻滾起斑斕紅浪。

這滿目紅彤彤的裝扮和傳統修真界道侶大典的樸素半點不同。

宗辭看著麵前的景象,恍惚間覺得他們就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凡界愛侶,同這世間千千萬萬成親的人沒有什麼不同。都一樣廝守,都一樣情濃。

適逢夕陽掛上枝頭,晚霞迤邐,晚鍾從城郊的寒山寺內遠遠傳來,餘磬悠長,漫到城內。

站在一旁的天一揮動手中的拂塵,“吉時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