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七七的語調很平穩,幾乎沒有什麼情緒在裏麵,聶遠卻聽出了莫大的悲涼和害怕,心一下子像被人狠狠揪起來,特別特別疼。
他以前也是知道她怕黑的,可是卻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經曆這樣可怕的事情。
可怕得他無法去想象,她當時是怎麼熬過那兩天兩夜來的。
聶遠抱著她的雙手忍不住有些顫抖,他拚命地壓製著自己,卻像窒息一般差點喘不過氣來。
左七七感覺到他的異樣,抬頭瞧他一眼,隻見他麵色蒼白,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你不會也害怕吧?”
不對啊,上次在底下檔案室的時候他還很淡定來著,怎麼這會兒?
聶遠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喉結艱澀地動了動,低低“嗯”了一聲。
怕,他怕當初院長沒有發現她。
怕她當初就那樣死掉。
那他又怎麼遇到她,怎麼在眾多個黑漆漆的夜晚爬上她床上陪她睡覺?
她又怎麼會在看了一次電視之後,仰著稚嫩的小臉十分認真地跟他說要嫁給他。
“電視上演了,兩個睡在一起後就得結婚,我們長大後我要嫁給你,你也必須要娶我,不然是不對的。”
那個時候她五歲。
他八歲。
他一直記得她當時的話,所以他耗費28年的時間從法國回到她身邊,來履行20年前那個諾言。
可是她卻喜歡上了別人。
左七七沒想到聶遠會這樣回答,想著在自己最怕的時候是他給了她一個安穩的擁抱,所以她的雙手緩緩地回抱住他,“不是說一會兒就來電了嗎,很快就過去的。”
聶遠不知道局麵怎麼就由他安撫她變成了她來安慰自己。
他借著從窗子照進來的那一縷月光,望著她精致的小臉和她染著些許擔憂的眸子,然後他就著了魔一樣,緩緩低頭,朝著她的唇瓣吻去。
吻住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不由地顫了顫。
這個吻,他想了二十年,如今終於如願以償。
左七七同樣了顫了顫,卻不是因為滿足,而是震驚,震驚到她隻瞪大眼睛望著他,連要推開他都給忘記了。
待聶遠想撬開她的唇將這個吻加深的時候,她才猛然清醒過來,一下子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黑暗裏,可能是因為緊張兩個人都喘著粗氣,卻誰都沒說話。
氛圍尷尬詭異得要死。
還好聶遠很快就將理智找了回來,他抑製住自己紊亂的呼吸,“對不起,剛才我想起了一個人,我以為你是她才……”
原來他隻是認錯了人。左七七驚慌失措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然後當剛才的吻從沒在兩人之間發生過一樣,問他,“是什麼人?”
聶遠默了默,“跟你長得很像,天黑的時候就更像了,所以剛才一晃神就將你認作了她,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左七七低著頭,他都這樣說了,她如果還說介意的話豈不是顯得太小氣了。
而且現在還沒來電,她還得繼續同他待在一起,那樣多尷尬啊。
左七七的語調很平穩,幾乎沒有什麼情緒在裏麵,聶遠卻聽出了莫大的悲涼和害怕,心一下子像被人狠狠揪起來,特別特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