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沒再搭理王偉的喋喋不休,看了看王亞楠,她正皺眉思索著什麼。
“王隊,你看怎麼辦?”
“你先帶他去錄個口供,等車輛鑒定組那邊報告出來後,我們再對他進行處理。”
聽說還要處理自己,王偉急了:“警察同誌,知道的,我全都說了,你們怎麼還要處理我,警察同誌,死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你以為事情就這麼容易過去了?這個案子中,你發現屍體時沒有及時報警,反而一丟了事,所以現在你涉嫌拋屍,知道嗎?在案子沒有解決之前,你身上的嫌疑是沒有辦法洗清的!”王亞楠嚴肅地說道,“你給我聽著,現在你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好好配合我們工作,盡快找到那個女人,將功補過,爭取寬大處理!”
王偉忙不迭地點著頭,灰溜溜地跟在老李的身後走了。
王亞楠一邊收拾桌上的筆記本,一邊抬頭對一隊副隊長於強說;“於強,你馬上調一張火車站站台北廣場的地形圖出來,然後給剛才的目擊證人辨認,以確定那個女嫌疑人最後消失的位置所在,同時帶上案發當天午夜零點到五點之間北廣場監控探頭的錄像資料,讓目擊證人在其中找出那個女嫌疑人。一有結果就通知我。”
“好的。”於強草草地記下要點後,起身向辦公室外走去。
正在這時,王亞楠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在接起之前,她匆匆地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章桐的號碼,王亞楠不由得心裏感到了一絲安慰,臉上滑過了難得的一點笑意。
“說吧,小桐,有什麼新發現?”
“你過來一趟,死因出來了,隻是……我覺得有點奇怪。”
當王亞楠匆匆忙忙地推門進入法醫解剖室時,隻見到章桐一個人,她身穿深藍色解剖服,口罩像以往那樣斜斜地掛在左耳上,雙手戴著醫用乳膠手套,正站在冷凍櫃拉門前等著自己。此時的章桐,仿佛周圍整個解剖室都是她的世界,在眼前這個死亡遍布的空間裏,她顯得那麼淡然和從容,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一看到王亞楠,章桐沒有吭聲,直接就拉開了標誌著32號的冷凍櫃門,然後用力拖出了那具在大提琴箱中發現的腐敗女屍。在揭開白布的那一刹那,盡管屍體已經經過了清理和冷凍,但那揮之不去的屍臭還是讓王亞楠微微皺了皺眉頭。
“死因是溺死。”章桐簡單地說。
“溺死?”王亞楠的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幅“巨人圖”,腫脹的臉、脫落的皮膚……這和眼前的腐屍一點都搭不上邊,不由得脫口而出:“確定嗎?”
章桐點點頭,說:“確切點說應該是‘幹性溺死’,也就是指溺水者落水後死亡,但在我們法醫屍檢過程中未見呼吸道和肺泡中有較多的溺死液體,死亡機製可能為落水後因為冷水進入呼吸道而刺激聲門,引起反射性痙攣,從而發生急性窒息所導致的死亡。還有一種可能是冷水刺激皮膚、咽喉部位以及氣管黏膜,引起反射性迷走神經抑製作用,緊接著就導致心跳驟停或者原發性心髒休克而死亡,在此期間會有一定的時間段,但是不會很長。這和我們平時所見到的一般性溺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有時候溺死者在出水時還是存活的表現,但是她的體內卻已經出現了致命性的變化,所以隻要不及時進行呼吸道插管救治的話,病患會在幾分鍾內出現不可逆轉的死亡。”
“那你是怎麼確定她是溺死的呢?”王亞楠疑惑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