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王隊啊,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她剛進來的時候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老李不滿地說。
“好像是……你們刑警隊應該隻管殺人案,不管別的案件,對嗎?你們會幫受害者家屬的……人死了,就沒有關係了,對嗎……等等之類,反正她挺囉唆的,說話吐一句頓上半句,很費勁。”
“你真是聰明人做糊塗事,她想說的事情肯定是不想把自己給牽涉進去,你再這麼強壓也沒有用。所以,等會兒你換種方式,直接給她顆定心丸,她肯定把自己的心窩子都會掏給你。”
“是嗎?”王亞楠半信半疑,“那我試試,不過,這可是違反規定的,我不能隨便承諾不符合規定的事情。”
老李趕緊做出認輸的手勢,說:“好啦好啦,我的王大隊長,你就隨機應變吧。我相信難不倒你的。”
果然,老李的方法非常奏效,當王亞楠含含糊糊地表示對別的情況並不感興趣時,趙勝義家屬的臉上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是這樣的,我那死鬼老頭子在世的時候,因為負責院裏的普外科,又兼任藥房的主任,所以,平時難免就有些油水。他因為怕被抓,就動了個歪腦筋,用我的名字開了個戶頭,然後錢款來往都是通過我的賬戶的。”
王亞楠急了,嚷道:“那上次你幹嗎不說,我們都查遍了趙勝義名下所有的戶頭,沒有任何可疑的進出賬目,也就排除了謀財害命。”
趙勝義家屬雙手一攤,為難地說:“警察同誌,你也不替我想想,在那種情況下,我敢隨便說嗎?敢說我家老頭子拿了人家那麼多錢?再說了,那時候我傷心都來不及呢。”
“那你現在來這兒找我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老李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們還記得我說過我家那老頭子出事的那天晚上出去是因為一筆欠款的事情嗎?”
一聽這話,王亞楠和老李不由得麵麵相覷。
“他跟我說起過,這筆款子有二十萬,他是通過我的賬號共分五次把錢劃給那人的,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把這個找到的賬號告訴你們,我想,或許能幫你們抓住這個殺千刀的混蛋。讓他盡快把錢還給我!盡管這錢是老頭子或許走了不正當的路子弄來的,但畢竟是我們的錢啊,他不能因為人死了就不還錢了,你說對不對?再說了,我沒有經濟收入,我兒子將來上大學還要用錢呢!”
“原來你來找我們的目的是叫我們出麵替你要賬啊。”王亞楠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
“是啊,二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啊,難道現在法律有規定人死了,欠賬就自然一筆了清了嗎?”
“沒有沒有,”老李趕緊打圓場,“你的正常訴求,我們肯定是要出麵替你維護的。這也是我們警察該做的事情,要不,你就把賬號留下來。我們一有結果就和你聯絡。”
趙勝義家屬想了想,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放在了王亞楠的辦公桌上,這才放心地站起身,在老李的陪同下,離開了辦公室。
等老李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王亞楠居然滿臉堆笑。
“怎麼了,王隊,這麼開心?難道被剛才那個女的給氣糊塗了?”
“沒有,”王亞楠興奮地晃了晃手中寫有銀行賬號的紙條,“趙勝義是一個做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對不對?”
老李點點頭,說:“這一點倒和他老婆是如出一轍。”
“對外,死者做到滴水不漏,在別人眼中,他是一個老好人,做事勤勤懇懇,從不假公濟私,所以院裏最肥的部門就到了他的手裏。但是對內,他需要一個傾吐心事的人,於是就把所犯下的貪汙和放貸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的老婆,因為他認為老婆是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那晚,死者臨走前和她所說的話的大概意思是,對方終於答應要還款了,他沒有說是去哪裏見麵,而二十萬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還錢不可能還現金,肯定也是轉賬或者現金支票之類,而死者趙勝義前去會麵的話,他肯定會隨身帶著一樣東西,用它來交換欠款,這是一件平時經濟往來時必備的證據,那就是借條。”王亞楠站起身,在辦公室裏開始不停地走來走去,語速也變得快了起來,“我們在現場發現屍體的時候,老李,你記不記得他身上什麼重要的財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