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王辰關起來了？”
“對，就關在李家坳那個地方。並當著王辰的麵，彭佳飛漠然地處置著別人的生命。後來，王辰找了個機會跑了出來，又給王亞楠打去了電話求救，因為哥哥的冷血和對生命的漠視讓他很清楚，如果再不求救的話，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躲過被害的命運。”章桐同情地搖了搖頭，“我一直在想他為什麼麵對死亡的時候沒有反抗。可能是因為想到愧對自己的親哥哥吧。畢竟，親生父母是為他而死，而自己哥哥的事業也是毀在他的手裏。其實每個人再怎麼邪惡，麵對死亡的時候，也應該會流露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一麵，包括懺悔。”
“後來，趙勝義不斷地催促彭佳飛還錢，兩人多次發生過爭執。最終，趙勝義死在了他的手裏，隻是彭佳飛做夢都沒有想到，趙勝義竟然把借條放在了靴子的夾層裏，直到最後我們在審訊室裏告訴他，他還不敢相信。”
章桐的腦海裏又一次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所見到的一幕，公安局門口的法國梧桐樹下，彭佳飛和一個男人吵得不可開交。那人應該就是後來被活活打死的趙勝義。
“那，他把我連人帶車推進海裏以後，你們又是怎麼抓住他的？”
張局笑了，說：“他放不下李家坳的那些實驗成果，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還放心不下那些實驗資料和相關數據，聽負責抓捕他的盧隊說，人都押上警車了，還在不斷念叨著要我們別把那些數據資料搞丟了，並且還哭得像個孩子一樣，說自己這輩子徹底毀了，再也沒有辦法從頭開始。真是一根筋！”
“是誰在海邊發現我的？”
“是王亞楠，他們最終根據監控錄像找到了那輛車的去向，趕到海邊的時候，就看見了你。說真的，章主任，你的命真大，被海浪衝回來了。”
“那卓佳鑫也是死在彭佳飛的手裏，對嗎？是不是酒吧扶他去衛生間的那個手關節粗大的女人？”
“沒錯，彭佳飛後來都承認了，卓佳鑫來公安局找王亞楠坦白的時候，和彭佳飛擦肩而過，彭佳飛認出了他。對他，彭佳飛恨之入骨。”
“難怪，那段時間我總覺得彭佳飛的情緒不是太穩定，很低落。謝謝你，張局，我心裏的疑問全都解開了。”
“對了，張局，前麵三個死者身上所發現的阿托品、腎上腺素和奎寧這些藥物的來源，彭佳飛說了嗎？”
“都是趙勝義賣給他的。所以趙勝義也有他的把柄。”
章桐如釋重負：“謝謝你，張局，我心中的疑問都解開了，那我回去上班了。”隨即轉身離開了張局的辦公室。
躺在病床上大半年的李局因為全身器官衰竭，在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即將到來的那一刻，靜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葬禮上，章桐微微感到失望，因為她並沒有看到王亞楠的身影。不過她也沒有責怪她，新疆那地方，實在太偏遠了，她還有工作，雖然不當刑警隊長了，但無論幹什麼，章桐知道她都是一個閑不下來的女人。相信王亞楠得到李局去世的消息，悲痛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樣的。
好好祝福她吧……
章桐輕輕地歎了口氣，迎著晚霞，走向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羅承雲站在老李身邊，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章桐的背影。
“老李，你說，這個章法醫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老李皺皺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羅承雲好像並沒有聽到老李的反問，隻是自顧自地在喃喃自語：“她太像我的一個朋友了，太像了！”
老李伸手拍了拍羅承雲的肩膀，歎口氣，雖然羅承雲來到國內才沒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老李和他已經不得不成了朋友。
“對了，老李，你們沒發現嗎？章法醫其實長得很漂亮，就是她不愛笑，她要是經常愛笑的話，那就更漂亮了！”
聽了這話，老李就像吞了一口芥末，一臉的尷尬，他趕緊拽著羅承雲向停車場走去：“你小子還是別去惹章法醫了，她已經經曆得夠多了！”
“我說她漂亮，難道有錯嗎？”羅承雲顯得很委屈。
老李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誰叫自己倒黴，帶了這麼個長著一副亞洲人臉的“洋徒弟”。
生活或許是該重新開始了，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