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一瞪眼：“別胡說八道！”
“你剛才把自家的房門鑰匙都給他了，不是‘同居’是幹啥？”潘健腦袋向後一縮，神情顯得有點委屈，“現在都是啥時候了，‘同居’是很正常的啦，兩人合得來就行，別想那麼多。”
“那不叫‘同居’，確切點說那叫‘合租’，他不是有困難嗎，我又住得離這兒近，他租不到房子，就和我搭夥了唄！”話雖然是這麼說，章桐卻總感覺自己這是在越描越黑，於是忍不住又強調了一句，“合租！要付房租的！一分都不能少！”
潘健嘿嘿一笑，不再言語。
刑警隊辦公室，一塊有兩米多長的白板上，分別用吸鐵石貼著三張模擬畫像，下麵則寫著性別、身高之類的人體特征。羅承雲坐在辦公桌上，托著腮幫子，皺眉看著這三張畫像。半天沒有吭聲。周圍人來人往，電話聲此起彼伏，這些似乎都和他沒有任何關聯。
模擬畫像和相關特征剛剛傳真出去，每隔一個小時，今天所有的電視台和電台都會滾動播出這三張尋屍啟事，失蹤人口組那邊也正在進行DNA配對。可是結果不會馬上出來，羅承雲感到莫名的煩躁不安，他討厭等待。
突然身邊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羅承雲的思緒，他順手摘下了話筒：“刑警隊，請問找哪位？”
“我們這裏是消防局，火災現場檢驗報告出來了。”
羅承雲聽到了自己呼吸的聲音：“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我姓羅，請告訴我結果。”
“這場火災不屬於人為縱火，是由電線老化短路所引起的火災……”
羅承雲一邊招手把老李叫過來，一邊再次核實：“那你的意思是老鴨塘的火災是一場意外？”
“是的，我們派人再三查看過現場，是意外，不是人為縱火。”
電話掛斷後，羅承雲抬頭看著老李，一臉凝重：“凶手沒有故意毀屍滅跡，這場火災是意外引起的！”
“倒黴！”老李皺眉道，“那你對這三個受害者有什麼看法？可以確定是連環殺人案嗎？”
羅承雲點點頭：“我在美國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這種類似的案子，凶手隻對特定人群下手，你看，這三個受害者，年齡差不多，都是二十五歲左右，沒有生育史，身高平均數是167公分，三個人相差都不大。而根據法醫的報告，死者身體上都有皮膚被剝除的痕跡，體內有麻醉劑殘留。所以，我可以肯定這是一起連環凶殺案。凶手有一定的醫學背景。但是我卻怎麼也想不通他作案的動機，隻剝除死者背後的那塊皮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整個市區，有醫學背景的人不在少數，這個尋找範圍也太大了，得查到猴年馬月啊。再說了，也不知道屍源什麼時候才能夠確定。”老李沮喪地嘀咕道，“一場該死的大火把什麼有用的證據都給弄沒了。”
“老李，有些事真的是急不來的，至於失蹤人員，你也知道，這些人都是成年人，現在一年到頭不和家裏人聯絡的多的是。我們美國那邊，十多年不出現不給家裏打電話的都有。”說著，羅承雲伸了個懶腰，低頭發愁地盯著麵前空了的咖啡杯，嘴裏嘟囔著，“這咖啡真難喝，我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話，我要吐了。”
“去睡一覺吧，累倒下可不好，我們這邊已經缺人手了！”老李無奈地看著羅承雲，“現在連你這個顧問都用上了，你就得更加注意自己的身體了，人不能總靠著咖啡因過日子啊。”
“我是想睡，可是睡不著，”羅承雲伸手指了指白板上的模擬畫像，轉頭盯著老李，“這個年齡段的受害者範圍實在是太大了。我擔心的是，還會有受害者，而這一場意料之外的火災，你說，會不會無形中迫使凶手加快犯案速度？”
老李張了張嘴，沒有說話，畢竟誰都不會願意去麵對那樣的結局。
“李隊，羅探長，火災現場的房東來了。”一個年輕助手走過來說。
老李和羅承雲互相看了一眼。老李轉頭問：“人在哪兒？”
年輕助手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會見室：“阿強正陪著她。”
“好的，我們這就過去。”羅承雲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和老李一前一後向對麵的會見室快步走去。
雖然說早就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羅承雲和老李卻還是有些措手不及。眼前的這位老太太，年齡在六七十歲上下，平時保養得很好，滿頭白發，麵容溫和，衣著得體，但是，這些都隻是在她能夠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不說話的時候，才能給別人所留下的印象。而當這位精力十足的老太太從老李和羅承雲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嘴巴就沒有再停下來過，一通數落外加歇斯底裏的發泄，讓並不大的會見室裏幾乎塞滿了她的聲音。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終於來了，警探阿強這才如釋重負，趕緊站起身，點點頭，便離開了房間。
“好吧，換人了是吧？反正誰來都一樣，我的問題誰來解決？我的房子被火燒了，消防局說不歸他們管，已經移交給你們了，現在保險公司不肯理賠，不肯給我錢，說你們警察局還沒有給出具體定性，不給單子，現場不能動，他們就不賠，你說這講不講理……”
老太太越說越來勁，越說聲音越大，老李沒辦法了，隻能咬牙用力一拍桌子。房間裏這才算是暫時安靜了下來。
“你的問題，我們知道，但是案件還在調查，什麼事情都要有個辦理過程的，不會少你的錢的，老阿姨，明白嗎？”老李的聲音聽上去就像在哄一個三歲的孩子。羅承雲憋了好久總算沒有笑出聲來。
“真的？你不騙我？”
“沒錯，你見過我們警察撒謊嗎？”老李尷尬地應付著，同時拿出筆記本打開，抬頭說道，“好了，該說正事兒了，阿姨，跟我們談談租你房子的那個房客，好嗎？”
“他？不是被火燒死了嗎？”房東老太太一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