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沒問題,有地方可以查。”說著,老李左轉方向盤,把車駛入了警局大院,然後在樓梯前停了下來,他鑽出車門,剛走幾步,回頭看著已經坐在駕駛位上的羅承雲,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也別閑著,聽說法醫室新來的實習生失蹤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失蹤的是個年輕女孩,你去問問看。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情辦好後去辦公室找我。”
羅承雲點點頭,一聲不吭地掛上檔,把車開下了地下停車庫。
章桐有點精神恍惚,她不願意去相信眼前解剖台上的這具冰冷的年輕女性屍體,竟然就是才來法醫室報到實習沒多久的年輕女實習生蘇茜。她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兩張X光片,試圖找出其中哪怕是最細小的差異。可是,這兩張X光片就仿佛是克隆出來的一樣,讓她感到非常沮喪。
“這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一股無名的怒火驀然升起,章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力拽下了手上的乳膠手套,摘下護目鏡,然後用力地把它們扔在了工作台上,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解剖室。沒走幾步,迎麵和羅承雲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章桐冷冷地嘀咕了一句,沒再停下腳步,徑直走回了辦公室,用力甩上了門。
羅承雲一頭霧水,他看見潘健正坐在靠門的椅子上,隨口就問:“潘健,你們頭兒出什麼事了?她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潘健抬起頭,眼眶紅了,他神情複雜地說道:“羅探長,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我?就是為了你們這邊那個失蹤的女實習生的事,你們聯係得怎麼樣了?校方怎麼說?”羅承雲順手拉過章桐工作台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我記得和那女孩見過兩麵,家屬有沒有正式報失蹤案?”
潘健默默地搖搖頭,聲音嘶啞地說道:“你不用找了,我們已經找到她了。”
“是嗎?人在哪兒?知道是為什麼失蹤的嗎?”羅承雲從口袋裏掏出小筆記本,準備記錄。
潘健卻伸手摁住了羅承雲的筆:“她就在這裏。”說著,他指了指解剖室正中央的位置。
羅承雲不由得怔住了,他轉身,不遠處,孤零零的解剖台上,冰冷的白布下蓋著的是一具瘦小而又冰冷的屍體。羅承雲突然沒有勇氣上前去揭開蓋在屍體臉部的白布,他身體僵硬,雙手顫抖,麵如死灰。朦朧間,記憶深處,女實習生的麵容和姐姐的麵容竟然重疊在了一起,而自己站在解剖台前認領姐姐屍體時的那種刻骨銘心的一幕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羅探長,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潘健注意到了羅承雲表情的異樣。
“我沒事。你們是怎麼發現她的?誰接的案子?確定身份了嗎?死因是什麼?”羅承雲不得不努力掩飾自己情緒的一時失控,他快步走上前,伸手揭開了蓋在死者臉部的白布。
麵容雖然灰白腫脹變形,但是卻仍然能夠辨別出死者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是在國道旁幹枯的水溝裏發現她的,今天上午接的案子。”
“你們怎麼這麼快就確定了身份?”
潘健重重地歎了口氣,走到解剖室後方的X光片燈箱旁,打開開關,然後指著上麵的兩張牙齒X光片,說:“是章主任發現的。死者的牙齒結構和我們檔案庫中已經有的一張一模一樣。就此確認了死者就是蘇茜。”
“她怎麼會想到把自己的牙齒記錄輸入到你們的檔案庫中?”羅承雲奇怪地問道。
潘健不由得苦笑:“是章主任提出來的,想建立一個完整的齒模數據庫。這樣對以後的無名屍體的辨別也好有個參考依據。你也知道,我們人類的牙齒就相當於DNA,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牙齒結構,但是同一DNA遺傳係統,卻又有著很明顯的相同特征,所以,可以以此來作為類推的依據。所以,我們就想到了這麼做,不隻是她,法醫和法證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數據,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個用上的卻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