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屋子角落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莊小月看了丁秋柏一眼,後者趕緊擺手:“不是我的手機,應該是這個女警察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架著意識模糊的章桐,順著鐵質樓梯向樓頂天台艱難地走去。
凱賓斯基展覽中心的天台並不很大,離地麵有八層樓高,四周圍沒有圍欄,因為平時幾乎沒有人上去,展覽中心的工作人員也就沒有費心去多做什麼安全措施,監控器壞了,也就懶得修。
此時,天台上的風非常大,刮過耳邊,呼呼作響。因為天台上沒有什麼照明設施,所以一片漆黑,站在天台上,能看到不遠處高塔上的點點燈光。
兩人小心翼翼地拖著章桐來到天台邊上,停了下來。
因為風吹的緣故,章桐漸漸有了一點意識,她蒙蒙矓矓地睜開雙眼,一陣頭痛襲來,讓她幾乎叫出了聲。
莊小月衝著丁秋柏叫喊:“快推啊!”
丁秋柏渾身一哆嗦,雙眼緊閉,用力把章桐推了下去。
因為害怕,兩人都顧不上往樓下看一眼,就跌跌撞撞地趕緊往防火梯入口跑去。
羅承雲的出租車終於趕到了凱賓斯基展覽中心旁的車道上,他來不及等出租車完全停穩,把車費塞給了司機後,就一把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由於服裝發布會剛剛結束,很多觀眾從出口處走了出來,一時之間,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羅承雲焦急地一邊繼續撥打章桐的手機,一邊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天空,目光所及之處,他驚呆了,因為四樓的外接陽台扶手處的裝飾掛鉤上掛著一個人,那人正用右手死死地抓著外接扶手裝飾,搖搖欲墜,明顯已經體力嚴重不支。
羅承雲不由得感到一陣呼吸困難,因為他認出了那身淡紫色長裙。
“快讓開!我是警察—”羅承雲大聲怒吼,用力推開了身邊的人群,跳過欄杆,向入口處旁的防火梯拚命跑去。
防火梯被一把大鎖死死地鎖著,羅承雲拽了幾下沒拽動,他一咬牙,隨即退後幾步,飛起一腳踹斷了門鎖,一把拽下斷了的鐵鏈,然後幾步一跨沿著防火梯向樓上跑。
身後的工作人員被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阻攔他,隻能乖乖地緊跟在身後。
到了四樓外接陽台處,人們這才注意到這裏的陽台外麵掛著一個人。羅承雲努力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夠到章桐所在的位置,他急了,衝著身後跟上來的工作人員憤怒地大叫:“快,抓住我的腿。”說著,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快跑向陽台外麵撲過去。
清醒過來的工作人員趕緊死死地抱住羅承雲的雙腿,讓他整個人倒掛在了陽台上。終於,離章桐所處的位置近了,看到章桐臉上的血跡。羅承雲的心一陣發顫,他趕緊一把抓住了章桐的右手手臂,就在那一刻,章桐的右手鬆開了,整個人猛地向下一墜。
死亡仿佛觸手可及,看著心儀的女人滿臉是血,充滿驚恐的目光死死地注視著自己,羅承雲心急如焚。
“堅持住!你不許死!”羅承雲怒吼著,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打在了章桐的臉上。
“快拉我們上去!”
四樓外接陽台上的工作人員聽到喊聲,趕緊使勁把兩人一起拽上了陽台。
直到此刻,樓下圍觀的人群中這才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大家總算是鬆了口氣。
死亡,對於每一個人而言,都是必須去麵對的,所以,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張薄薄的單程票,跨出去一步,就再也找不到回頭的路。
死亡都是在瞬間發生的,有時候,甚至連“再見”兩個字都不會讓你有機會去說出口。
三年前的雨夜,當羅承雲從警用電台中接到出發去現場的指令時,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即將看到的是姐姐冰冷的屍體。雨不停地下著,卻絲毫無法掩蓋住那濃烈的血腥味,姐姐用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告別了這個世界,支離破碎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如果不是那根纏繞在手腕上的心形水晶手鏈,羅承雲都不會願意去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姐姐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卻連句話都沒有留下,也沒有告別。
為此,羅承雲的心裏一直有個陰影,他不是個弱者,但是他卻害怕麵對死亡,尤其是自己身邊所在意的人的死亡。
所以,他絕對不會允許章桐死在自己的麵前。
因為慣性的緣故,章桐重重地摔倒在了羅承雲的身上。羅承雲趕緊爬起來把她摟在懷裏,焦急地問:“你沒事吧?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沒事,快,那條裙子!證據就是那條裙子!……不要讓他們跑了!”不顧自己頭痛欲裂,章桐掙紮著想站起來。
“裙子?”羅承雲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