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白看了看名片,又抬頭看了看王勇的笑臉:“你這種人就不怕遭到報應,像電視劇中演的那樣被人滅口?”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王勇笑得很開心,他打開了隨身帶來的小型錄音設備,“來,先說說你昨晚上的所見所聞吧,或許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折扣哦!”
“一個叫黃曉月的女人,死了三十多年了,家屬也早就不管她的墓地了,結果昨天晚上,確切點說是今天淩晨,有人前來祭掃她的墓地。”顧小白一臉的沮喪,“那個鍾點出這事兒,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你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了嗎?”王勇問。
“黑燈瞎火的,我怎麼看得清啊,再說了公墓那麼大,黃曉月的墓地雖然隻是個衣冠塚,還在山頂的那頭,離我的值班室要走十多分鍾的,等我趕到那裏,那人早就跑了!”顧小白皺眉看著王勇,“他沒偷什麼東西,就隻是祭奠而已,理論上我也不該幹涉的。”
“那他來的交通工具你看清楚了嗎?”王勇不甘心地追問。
“沒有……哎,我說你怎麼像個警察啊,問個不停,明明是該我來問你的,不然這錢我不就花得太冤枉了。”顧小白一臉的不樂意。
“有來有去嘛,你那麼急幹嗎?不問清楚你昨天晚上的經曆,我怎麼告訴你這個黃曉月的故事?”王勇得意地嘿嘿一笑。
“我隻不過是好奇,現在倒好,算是被你徹底給拉到這個坑裏來了。”顧小白長歎一聲,左右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才無可奈何地說道,“他的交通工具應該是汽車,因為我們公墓的位置很偏,那麼晚,離有人的地方光是步行還得半個小時,我想這家夥肯定是有備而來的,而且在監控探頭中我也看到了疑似汽車尾燈的光束。不過你不用費心去當什麼名偵探柯南了。”
“為什麼?”王勇頓時來了興趣,他笑眯眯地看著顧小白,靜等著他告訴自己答案。
“很簡單啊,我們那個鬼地方離最近的公路都有十多分鍾車程,根本就沒有監控探頭給你看。最近的一個監控探頭離我們墓園有二十多公裏,而在這二十多公裏的距離內,足足有五個路口可以供你消失。”顧小白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就別白費工夫了。”
“喲,真沒想到你了解得這麼清楚?”王勇感到很意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大驚小怪幹嗎?”顧小白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每星期要花五天時間在這麼一個無聊透頂的地方度過的話,我相信你會比我了解得更清楚的。好了,說說黃曉月的故事吧,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她隻有衣冠塚?難道說她沒死?”
王勇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道:“沒找到屍體!所以說,她死了,也是一個屈死鬼!”
顧小白目瞪口呆:“你瞎說,死人不會開車!”
“這麼說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人是個女人!”王勇把臉一沉,壓低嗓門步步緊逼,“你怎麼那麼肯定一定是陽間的車呢?”
顧小白漸漸地臉色慘白,最終轉身就跑,跑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又轉回身來,朝王勇的桌上丟了一張五十的紙幣,然後就跟見了鬼一樣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王勇雙眉一挑,看著揉成一團的五十元麵額紙幣,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勇知道自己挖到了一個大金礦,他相信隻要順著自己所掌握的線索步步向前,就會不費吹灰之力地賺到更多的錢。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會不喜歡錢的。
章桐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窩在沙發裏,筆記本電腦開著,一邊的咖啡早就涼透了。
一個人真的不能有太多的心事。工作十多年,自己經手的案子幾乎上千,要這麼大海撈針地去找那隻想置自己於死地的黑手,真是難比登天,可是除了這個方法,章桐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
強打起精神,她拿過水筆,打算在拍紙簿上記下剛才看的案子屍檢報告上的一些要點,可是劃拉了兩下,紙上卻沒有字跡,原來是水筆沒水了。章桐皺眉來到李曉偉的寫字台邊,拉開抽屜打算尋找別的筆。
有時候,秘密被揭開沒有任何征兆。當章桐看到那張發黃的相片時,從最初的無意一瞥到冷不丁地心頭一震,她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打開抽屜的初衷。
這個女人很麵熟!相片中的年輕女人,和那稚嫩的小男孩,從麵部的遺傳特征來看,顯然就是母子倆,而小男孩臉部輪廓的辨別上也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李曉偉的影子。但是這看似很普通的一張老相片卻讓章桐疑惑不解。
“這是阿偉和他媽媽的最後一張合影。”阿奶的聲音突然從章桐的身後響起,讓她不由得嚇了一跳,相片差點從手中滑落。
章桐連忙轉身,神情有些慌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翻他的東西,我是在找筆,無意中看到的。”
阿奶微微一笑,擺擺手:“沒事啦,阿妹,相片中的阿偉那時候才三歲半。”
“是嗎?他媽媽長得好漂亮!”章桐有口無心地說道,她的腦子裏還在快速搜尋著這張看似熟悉的臉。
“再漂亮也抵不過死亡啊!阿偉這孩子可憐,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娘。”丟下這句話後,阿奶轉身顫顫巍巍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私人偵探王勇的話又一次在章桐的耳邊響起,— “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應得的。李醫生,按照那個匿名雇主的話,接下來,就是你該償還的時候了。好好想想,李醫生,你究竟得罪過誰?我看你還很年輕,難道說是你的家裏人?所以呢,給你一句忠告,好好想想清楚,不要真的事情發生了,再來懊悔。那樣的話說不定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