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腳並用地爬出車外,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半邊懸空,後半部分已經掉在高速公路以外,像一個懸空的蹺蹺板似的。
粉色超跑像趴在馬路上的烏龜一樣,冒著濃重的白煙,油箱也裂開,大量的汽油正順著車底流下來,在濕噠噠的路麵上洇濕出一大片漆黑的印記。
“安娜!安娜……你還好嗎?”吳賴彎下腰,朝車子裏大聲叫道。
沒有回應,安娜已經斜靠在副駕座上,由於解開了安全帶,她在翻車的時候也隨著被扔了起來,重重地撞到了車頂又掉下來,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和變形的車身框架壓著,她的身體扭曲著,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麻的,吳賴狠狠地罵了一句,安娜在出車禍的前一個瞬間剛好解開了安全帶,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甩出去,撞得這麼重。
吳賴趴下,想把安娜從車子裏拽出來,就在彎腰的一瞬間,忽然眼角掃過馬路,餘光看到一個身影,就站在路中間!
“誰?”吳賴警覺地直起身,朝混黑的馬路那邊看過去。
是一個男人,長長的頭發在頭頂立著,一個如搖滾樂手似的莫西幹發型,染成了鮮綠色,臉很白,白得有點瘮人,好似完全沒有血色似的,卻塗著濃重的口紅,畫著詭異的黑眼圈,微笑起來,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顯得狡詐無比,挺像塔羅牌裏的小醜。
那家夥的脖子和露出來的腦袋上文著許多花紋,穿著一件暗紫色的絲綢襯衫,塞在緊身的黑色皮褲裏,細長的兩條腿,像某種瘦長的鳥的腳一樣,黑色的皮靴有著長長的尖兒,向上挑著,腳跟的位置還鑲了許多釘牙。
“什麼人?”吳賴又問了一句,但又感覺自己問得多餘,這大半夜裏出現的詭異的家夥,肯定是來者不善,不過以自己的實力,倒還真沒拿對方當回事。
先救安娜再說,對方敢輕舉妄動,就滅了他!
吳賴懶得跟對方過多計較,索性彎腰,繼續去拉車裏的安娜。
“哼哼,跟傳說中的一樣的高傲,你小子竟然直接當我不存在!”那個小醜一樣的家夥冷笑了一聲,猛然衝了過去,一腳重重地踢在車的前臉上,發出當的一聲。
吳賴雖然伸手去拉安娜,卻並不是對身後的人完全沒有提防,單單是憑著手按在地上感受到的微弱的震動,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對方正在快速朝自己跑來。
所以吳賴早已經一個回身站了起來。
對方的那一腳並沒有攻擊自己,這讓吳賴稍稍遲疑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他是想把超跑踢到懸崖下去!
這條高速公路修建在半山坡上,路基的下麵就是十幾米高的懸崖,雖然不算很高,但掉下去必然是車毀人亡的結果!
“尼瑪的!”吳賴怒喝一聲,伸手一把抓住車窗的框架,伴隨著雙方的動作,本來已經盡碎的車窗玻璃嘩啦嘩啦地掉了一地。
車子被小醜踢中,朝著馬路牙子外邊滑了二十幾公分,整個已經傾斜著要掉下去了,卻被吳賴又一把抓住,勉強拖著,朝回拉了回來!
重!
一輛超跑的車身自重至少在一千公斤以上,吳賴縱然單臂擁有千斤的力氣,卻也無法違背自然規律——他的自身體重太小!
除非他有足夠的抓地裏,否則的話自己也會被拖著掉到馬路下麵去。
吳賴腳下打滑,側身想要努力對抗那巨大的下墜重力,但腳底板根本不聽使喚。
“這樣就完蛋了!”吳賴一咬牙,猛然手上用盡全身力氣拉了一把汽車,然後借著那一瞬間的空擋,怒喝一聲,單腳重重地砸向地麵,生生地把一隻腳踩進了柏油路麵,像踩進鬆軟的稀泥裏一樣!
這樣,吳賴就把自己變成了釘死在馬路地麵上的一根釘子,而這根“釘子”的另一頭,掛著的是一輛兩千斤重,已經掉出馬路大半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