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吳賴心痛地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沙地上,“你你……你說什麼?”
“都死了……”P先生忽然像猛醒一樣的抓住吳賴的衣服領子,“我特麼說人都死了!大法老用結界把我和一幫孩子隔絕起來,逃過了一劫,但仍然沒有逃過最終打掃戰場的殺手,大法老的法力消失之後,我們也被抓了,我拚命打了一陣,受傷逃了出來,剩下的十幾個孩子被帶走了……”
吳賴的牙根兒咬得咯咯作響,對安娜叮囑一句你在這照顧P先生,我去看看!
說完翻身騎上白馬,一路狂奔朝著村子的方向衝了過去。
離很很遠,在馬背上的吳賴就已經看到村子裏燃起來的滾滾濃煙,房子都被點燃燒了起來,從村口開始,路邊就匍匐著許多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扔在那裏,鮮血順著腳下的溝壑不斷地流淌著。
“我勒個曲……”吳賴自言自語的聲音竟然都有點哆嗦起來。
他緩慢地騎著馬朝村子的中心走去,隻看到一派蒼涼的景象,無論男女老幼,全部都死狀淒慘,一開始許多的壯漢,都是被刀殺的,而路邊的樹上,則吊著許多女人的屍體,那些屍體可能受過侮辱,衣衫不整,表情恐懼。
在村子中間的白色小屋門前,那是村民們聚集的地方,立著一個粗木的高杆,在高杆之上,吊著一副人形的屍體。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已經看不出是個人了,從那一大塊血肉模糊的樣子來看,一定是大法老,她……被活活地把皮剝了下來!
人皮,就扔在一邊的木桶上,像一件肮髒的衣服一樣搭在那裏,看得人心裏一陣惡寒。
能看得出來,那批殺手到達這裏之後,可能是先抓了大法老,然後在廣場上當著全村的麵處以極刑,剝皮示眾,企圖通過恐嚇的手段讓村民們投降。
但這一舉動顯然不會起到任何的效果,大法老是一個地方的精神領袖,是大家的長輩和崇拜。
大法老一死,就像P先生說的那樣,引起了村民們的激烈反抗……
吳賴一邊走著一邊看,希望還能找到幾個幸存的人,卻無意中看到當初押送他們來的那個壯年漢子,仰躺在自家的台階上,脖子上挨了一刀,三個兒子就在不遠處,身首異處!
那漢子可能在挨刀之後很久才死去,吳賴能看得出來,他一直到最後,還勉強掙紮著坐到自家的台階上,用一隻手盤住邊上的欄杆,勉強把身體固定在上麵,兩隻眼睛不甘地朝村口的方向望著……
他在看什麼?
吳賴不知道……
可能跟自己現在的心痛一樣,隻不過,他當時是親眼目睹著自己的所有的親人朋友被殺,目睹著這人間煉獄一般的存在,他可能奮力戰鬥過,左臂已經不知掉到哪裏去了,他力不從心,卻又無可奈何,他想哭想喊,但卻已經喊不出聲來……
他的臉上,有淚痕,有血跡,有滿臉的絕望和憤怒,有太多太多吳賴無法言說的東西。
忽然,吳賴看到他盤在欄杆上的手裏,還捏著一個東西?
吳賴走過去,彎腰仔細查看,才看到……
是自己送給他的那個二鍋頭的瓶子!
作為一個下等農民,那可能是他一輩子收藏的最珍貴東西了,他在最後的關頭把它拿出來,捏在手裏,讓它陪伴著自己走過最後的時間,他的眼睛望著的,是村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