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璃不禁開口質問,語氣帶著兩分恨意。
她望著那地毯因為沒有了男人的束縛,緩緩打開,裏麵的姑娘,瘦瘦小小,赤裸裸,如同剛剛從天而降的生靈。
可惜,麵無血色,雙目緊閉,氣息全無。
如此這般,真的好像是一個玩物,一個如今壞掉了,被人隨手丟掉的玩物。
她與她一點也不熟,但是如今看著這具身子,看著那臉,隱隱約約閃現著的,全然都是自己的影子。
同是天涯淪落人。
今日她死了。
阮若璃,便也是遲早了。
麵前的男人對阮若璃的質問不屑於回答,隻是拍了拍手,拉著那個不知所措的人走了。
留下她一個人向前試探著走了兩步,輕輕撥開輕住姑娘額頭的地毯一角,更加覺得像自己。
多麼的可憐,流浪天際,死後無人收屍。
阮若璃嚐試著抬起那姑娘,卻是筋疲力盡也隻脫了一小段路,其間幾次地毯與姑娘光溜溜的身體差點脫離。
雖說人死了還在意什麼尊嚴,其實是什麼都已是身外之物,無所謂的。
但是阮若璃似乎是在為自己以後積德一般動作盡量小心翼翼地,最終無力癱坐在草地之上,任由草尖輕戳著她的皮膚。
一手抓著那姑娘手腕,不知道要鬆開還是怎樣,回頭望望,能見到軍營,走回去卻要好久,別提再拖著個死人了。
而且,她更不能聲張,太過張揚,又要暴露了身份。
暴曬在秋日的冰冷陽光之下,她的指尖捏著的那姑娘冰涼的皮膚,心中寒若幽穀。
忽而之間,卻感到了什麼隱約的跳動。
阮若璃有些驚異,頓了頓,回頭望那蒼白的臉,立馬湊過去,含濕了自己的手指,放在那姑娘鼻孔之前。
十分微弱的氣流,打著她手上的濕潤,帶來一絲絲的微涼。
竟然,還活著麼?
盡管這氣息微弱,已然看不出胸口的起伏,但是確實還是有氣的啊!
阮若璃立馬跳起,想要破口大罵。
這幫人怎麼回事?既然是一群連雞都沒殺過的人,那就不要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了!竟然連人斷沒斷氣都吧不會辨別!
剛剛阮若璃若不跟過來會怎樣?將這姑娘活埋麼!
她咬牙搓齒,仿佛要被活埋的是她自己一般。
脫下自己的外袍給這姑娘穿上,檢查對方身上確實沒有不能大動作移動的致命傷之後,阮若璃卯足了勁,一把將對方背在脊背上,一路狂奔回營。
她們那軍妓的營帳中本來還熱熱鬧鬧的,大家還在回味著剛剛阮若璃偷來的醬肉味道,忽而營房門被撞開,嚇得女人們花容失色。
被人簇擁著的九熙一件是阮若璃,才終於鬆了氣,“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背上背的什麼?”
“快讓個地方!去叫軍醫!郎中,什麼都行!”
回到此處,阮若璃才敢放聲吼出來。
將背上的姑娘放倒在床榻上之時,她已然是脊背濕透,汗水順著脖頸留下,整個肺要炸了一般。
阮若璃不禁開口質問,語氣帶著兩分恨意。
她望著那地毯因為沒有了男人的束縛,緩緩打開,裏麵的姑娘,瘦瘦小小,赤裸裸,如同剛剛從天而降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