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南宮流敘伸手捂住了阮若璃的雙耳,雷聲一聲聲炸得天邊響,閃電將阮若璃照映得蒼白無比。
“我這是失血過多病的,不是被這雷雨嚇得。”
“怕就說出來,夫君摟你。”
阮若璃打開了他伸過來的爪子,躺下身子小聲道:“睡吧。”
燭火煽動,將床上並肩而臥的兩人身影拉長,南宮流敘將人摟緊了懷裏,下巴墊在她的頭頂,聞著那帶著藥香的墨發沉沉睡去。
南宮流敘閉著眼睛,將心中洶湧澎湃的感情壓下。
像是塵封了許久的刀劍出了鞘,本以為早已鏽跡斑斑,卻依舊鋒芒逼人,所向披靡。
經過一日一夜的鮮血洗涮,太和殿從一座浴血王宮重新蛻變,就連南宮流敘都不得不誇讚一句,這些仆人的工作效率實在是太高了。
他站在百級台階之下,再往上便是漢白玉鋪成的高台,那高台左右兩側各安置一枚世間罕見的東海明珠,四周六根盤龍金柱環繞,華麗的宮燈與金柱明珠相交輝映,使得那高台上的皇帝寶座更加耀眼輝煌。
武帝登基來的數十年從不大興土木,唯有這太和大殿維修了十次不止,白日裏九龍香爐的青煙從未停過,將大殿渲染得如同天宮仙境一般,夜間那漢白玉高台上燭火紛紛,使得那唯一的高大身影,就像黑暗帝國中的唯一光明存在。
南宮流敘感歎了幾聲,整了整一身絳紫親王禮袍,一步步地踏上那恢弘無比的白玉台階,隻是每次回頭凝望身後時,都會被這碩大的權力震撼。
坐在那禦座上的男人,仿佛神明般地存在,那金玉案上的國之玉璽,就是絕對的權力。
武帝如同往常一樣身著九紋龍服端坐案桌之後,手中的朱筆沒有停下,南宮流敘站穩了身子,雙膝跪地服拜。
“參見父皇。”
武帝聽見了,似乎又是沒聽見,沒有他的吩咐,南宮流敘隻能伏在他的腳下,甚至連頭都沒有資格抬起。
直到那禦座之人批完了奏折清洗了朱筆,這才緩緩說道:“起來吧。”
架子擺的倒是足,南宮流敘苦不堪言,他緩慢地站起身,連膝蓋都不敢輕揉,“不知父皇詔兒臣來,因為何事?”
“皇兒來看看這個。”武帝將一張帖子推到案邊,南宮流敘雙手接過,退至一旁打開一看,“萬歲帖?”
這是武帝年輕時寫過的帖子,主講忠義孝道,南宮流敘不敢懈怠,隻得猜測聖意。
他仿佛被困在一張巨大的天羅地網中,那武帝正漸漸地收緊著網口,這裏麵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這帖子,是朕以前寫的,現在贈與你了,望你珍之重之,恪守孝道。”
南宮流敘雙手高捧萬歲帖,跪恩道:“謝父皇。”
“怕不怕?”南宮流敘伸手捂住了阮若璃的雙耳,雷聲一聲聲炸得天邊響,閃電將阮若璃照映得蒼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