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伯宗是幕後指使?!”陳伯茂不敢置信地問。
“趙千石教你練童子功時,陳伯宗還不到八歲,幕後指使肯定不是他。”張允搖了搖頭,“但是,指使者與陳伯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那就是伯宗的母親,現任皇後沈妙容了。”陳伯茂猜測道。
張允微微頷首。
陳伯茂道:“伯宗與我兄弟情深,沈妙容對我也一直很好,與我母親更是情同姐妹……難道,她會設那樣的毒計害我?!”
張允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提醒道:“古往今來,為了爭奪皇位,什麼樣的人倫悲劇不曾上演過!大奸若忠,有些陰謀家非常善於偽裝,比如王莽,篡位前一直假裝對大漢忠心耿耿。”
陳伯茂凝神想了想,困惑地說道:“可是,沈妙容的娘家人都死絕了,她孤身一人,在宮內幾乎沒什麼勢力,又從不結交權臣,這樣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買通趙千石?”
這番話大出張允的意料,他瞅著陳伯茂,嚴肅地問:“你說的,都是實情?“”
陳伯茂道:“千真萬確。”
“這就怪了……”張允雙眉緊蹙,“難道,是我判斷有誤?!”他站起身,在屋裏來來回回踱步,自言自語道:“若不是為了爭奪太子之位,周振業謀反案又如何解釋呢?”
聽見“周振業謀反案”這幾個字,陳伯茂渾身一振,急切地問:“張先生,那起謀反案,與趙千石他們也有瓜葛麼?”
張允點頭道:“不錯,我推測,設計毀壞你容顏、炮製周振業謀反案乃同一人所為,這是一連串精心策劃的陰謀,目的是爭奪儲君之位……我原以為,沈妙容及其同黨是幕後主使,可這一猜測與你剛才所說南轅北轍。”
陳伯茂道:“我不相信舅舅會謀反,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栽髒,但一直找不出栽髒之人。”
張允道:“栽髒之人位高權重,而且手握重兵,我猜是沈妙容的娘家人。可你說她娘家人早已死絕,哎,看來我的估計有誤。”
“栽髒之人位高權重,而且手握重兵,何以見得?”陳伯茂問。
張允道:“朝廷對軍需物資的管製極為嚴格,能夠弄到這麼多兵器和火藥之人,肯定擔任相當高的軍職。”
陳伯茂點頭道:“先生所言極是,我沒能想到這一點,慚愧得很。”
柳岫雲忍不住衝張允問道:“師傅,那個手握重兵之人,究竟是誰?”
張允沒回答,略一沉吟後又問陳伯茂:“陳伯宗身邊的近臣中當南安王時,其近臣中有沒有與軍方交好的?”
陳伯茂搖了搖頭。
張允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沉思良久喟然歎道:“哎,這可真把我弄糊塗了!倘若幕後黑手與沈妙容和陳伯宗都無關係,那我的推測就進了死胡同!”
“可能幕後黑手另有他人,此人別有企圖。”陳伯茂猜測道。
張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道:“眼下我實在理不出個頭緒,回去後再好好琢磨琢磨。”
見師傅欲起身告辭,柳岫雲忙問道:“師傅,您看陳公子的麵容,還能恢複麼?”
張允瞧了瞧陳伯茂的臉,道:“我於醫理隻懂些皮毛,不敢妄言……不過,這麼多名醫束手無策,恐怕較難恢複。”
柳岫雲不死心,繼續問:“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張允搖搖頭,歎道:“沒有,除非慕容無恙活過來。”
“慕容無恙是誰?”柳岫雲問。
張允道:“慕容無恙乃江南第一神醫,憑著一把銀針、一個藥罐,治愈了無數疑難雜症,有活扁鵲之稱。如果慕容無恙肯出手,陳公子的麵容便能恢複如初,可惜他十五年前就死了。”
柳岫雲繼續問:“慕容無恙有沒有收徒弟,他的醫術是否傳承下來?”
張允搖頭道:“慕容無恙生性古怪,他收徒的要求極為嚴苛,結果到死都沒相中一個能傳授衣缽的徒弟。”
柳岫雲聽後連連歎惜,陳伯茂則黯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