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1 / 3)

黑子聽說家人為老爺子留下的金銀財寶爭執不休,心中頓時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那麼難受,痛聲道:“娘,我爺一輩子活得不易,辛辛苦苦攢下那麼點東西,留下那麼點家產,後人倒為此鬧起不和來了,兒子感到很痛心。兒子心裏很想念我爺,懊恨自己在我爺臨終時沒能見到一麵。娘,我爺在臨終時叨念我沒有?”黑子娘杏花說:“怎麼能不叨念,你爺還算心裏有你,他臨斷氣時,趙家人誰也沒提及,隻提到你。想見你一麵卻又見不到,說他最對不住的就是你。說這話時,你爺淚流不止,從枕下摸出兩個金元寶來交在娘手中,讓娘遲早交給你,說這是對你的補償。”

聽母親這麼說,黑子黝黑的臉膛上不覺靜靜地淌下兩行淚來,他為爺的溘然離去而心中悲痛,為爺死後引發出如此不該有的紛爭而傷心掉淚。沉思良久,他說道:“娘,其實人生在世,金錢如糞土,孝道值千金,從老人身上得到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在老人身上孝敬了多少、奉獻了多少,有沒有愛心。兒子現在想要問的是,在我爺失去自理能力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裏,你們妯娌仨伺候孝順我爺怎樣?誰侍奉我爺最周到,誰最孝順我爺?”

黑子把話挑明到這份上,黑子娘杏花也便不好再回避,臉上立時現出一抹愧色,說:“提起孝順老爺子的事,娘不瞞你說,娘孤身一人在家,除料理家務外,對老爺子也盡力服侍了,與你大娘金剛娘翠翠相比,要強上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可是,最孝順老爺子的頭功,卻被休掉的如今已不是趙家媳婦的你三嬸給搶走了!”說著,心中就又有些憤憤不平,把頭低下歪在了一邊。

聞聽此言,黑子頗感莫名其妙,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著母親問道:“娘,兒子不明白,頭功怎麼會被我三嬸給搶走?”

黑子娘杏花目光憂鬱,深歎一口氣道:“是這樣的,說來能氣煞人!老爺子被人推倒躺在炕上不能自理後,你三嬸很快就拎著好吃好喝過來看望,守在跟前問寒問暖,很有一股子孝敬勁,看上去比她親老子還要孝順的。娘跟你大娘輪流侍奉,兩人侍奉起來,有時難免有些不周之處,老爺子就心生不滿,在外人麵前說我倆不孝順。不料,這話竟落到了你三嬸山花的耳朵裏,你猜她怎麼著?”黑子問怎麼著,黑子娘杏花“嗨”了一聲接著說,“第二天,你三嬸過來就不走了!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都不分晝夜地一直陪著伺候老爺子,連你爺裏裏外外的一切髒衣物都換都洗,屎盆尿盆都倒,這讓你娘的這張老臉往哪擱?結果呢,到老爺子臨斷氣的那一刻,老爺子竟將所有人都支走,隻把她叫到了跟前。”說著把嘴一撇,故弄玄虛地停下話來問黑子,“你猜支走別人把她叫到跟前怎麼來著?”黑子聽到緊要處,瞪著眼反問說怎麼來著?黑子娘杏花這才一臉驚歎地把“包袱”拋了出來說,“給了兩個金元寶!你說,難道不是她搶去頭功是甚?”

黑子見母親臉上掛著七分嫉意,一臉肅容望著母親說:“娘,兒子可不這麼看,應該說,是娘跟我大娘把頭功主動讓出來的!既然您跟我大娘都沒盡到做兒媳的那份責任,沒去好好服侍老人,那就不該心生嫉意!”

話一出口,黑子頓覺有些言重,欲把話拐回來安慰幾句,卻見母親立刻拉下臉來,大發雷霆道:“黑子,連你都看不起娘,誰還能把娘放在眼裏!難道是娘不孝順大逆不道?娘把你養大成人,連你都不理解娘,這世上還有誰會理解娘?”說著,竟嗷嗷地哭了起來。黑子見狀,趕緊軟下話來安慰道:“娘,您老人家別發怒,兒子不是責怪娘不孝順,兒子隻是說娘跟我大娘輪流服侍我爺,有時相靠不免造成失誤,我爺就認為是不孝順,才讓我三嬸她搶了頭功的!”

黑子娘杏花依然一臉怒氣,目光盯著黑子道:“娘可是盡了孝心的,日頭紅豔豔的!不是她那個不生不養的搶了頭功是甚?搶去吧,隻是兩個金元寶,恐怕也不夠她這一輩子受用!”

黑子見母親的話說得有些難聽,說道:“您老人家可不能把話說絕,我三嬸現在可是有身孕了!”

“你聽誰說的,快告訴娘!”黑子娘杏花聽得一愕,望著黑子很是驚訝地問。黑子說:“保順親口告訴眾人的,一點不假!”

“這怎麼可能呢?她嫁來趙家二十多年,連個貓貓狗狗都沒生出來,跟了窮鬼保順沒幾月,怎麼會突然有了身孕呢?依娘看,十有八九是瞎編出來糊弄別人的,別聽保順那狼吃鬼的話!”黑子娘杏花依然不信,態度堅決地極力否定著。黑子急得直跺腳,一臉無奈地道:“娘,您老人家怎麼這樣不開竅,我三嬸剛剛年近不惑,她還年輕,難道在趙家沒有生養,就斷定她跟了別人也不會生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