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1 / 3)

鄭興聽得忍不住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多謝杜大人,竟為我考慮得如此周詳,連這些細節都考慮到了,這讓我不得不佩服杜大人的心計了。隻不過,這年月不靖,戰亂連連,災荒不斷,鄉親們手裏都窮得丁當響,連日子都過不下去,我怎麼能去難為鄉親父老呢!唉,看來隻有死路一條了。”杜日虛目光怔怔地望了鄭興半晌,然後擺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樣子,有些遺憾地說道:“我說鄭秀才呀,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這樣死要麵子呢?有句老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連我杜日虛都肯為你舍身冒險向上峰去說情,你怎麼就不為自己留住這條性命而放下麵子呢?隻要你同意這樣做,寫一張拜托老魏忠為你籌集三萬兩銀子的手書,我立即就打發你的同鄉來喜替你送回去,隻要銀子一到,很快就放你出去。”

鄭興聞聽,頓然放聲大笑起來,讓杜日虛看著竟有些吃驚。鄭興笑過一陣,望著杜日虛正色道:“杜大人為救我一條性命真是煞費苦心,實在讓人感動不已,可是杜大人卻忘記了我這個人生就的秉性。為了留住自己的一條性命,要去連累自己的父老鄉親,讓多少人跟著我去受餓吃苦,甚至有更糟糕的後果,我鄭興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杜大人,趁早收起這份心吧!”杜日虛立刻臉色大變,眼中露出兩道凶光射向鄭興,語氣生硬地說道:“鄭秀才,你真讓人不可理喻!如果你真沒有信心和勇氣去自救,又不願求助於人,本官也就不再跟你磨嘴皮子了。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隻要朝廷欽定死刑的旨令一到,這事可就再沒有回旋餘地了,到那時候,別怪我杜某不講人情,見死不救!”

鄭興毫不示弱,將刀子般的目光也射向了杜日虛,憤然說道:“杜大人,你別嚇唬我,我鄭興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要殺要剮由你!不過,我要忠告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四起,天下風雲變幻莫測,做事還是留著點後路為好!”杜日虛聞聽惱羞成怒,一下露出凶相來,兩眼瞪著鄭興吼道:“鄭秀才,你可要放明白點,這是一起通匪搶劫軍糧的死刑案,是我杜某在以官身審你,用不著你來教訓我,既然你不願意買我的賬,那就隻能咎由自取了!”

鄭興是可忍孰不可忍,目光死死地盯著杜日虛,立刻反唇相譏:“咎由自取?你以公報私,貪得無厭,無緣無故地把我抓起下在大牢裏,加上莫須有的罪名,其用意已昭然若掲,難道這能見得了天日嗎?”見杜日虛被他大聲斥責登時現出一臉恐慌,有些色厲內荏,鄭興頓了頓,加重語氣接著道,“聽聽九州大地風起雲湧的浪聲吧,到頭來咎由自取的,恐怕不是我鄭興,而是你們這些貪贓枉法的可恥之徒!”

杜日虛終於爆發了,隻見他騰地從椅上站了起來,臉色氣成了鐵青色,目光凶狠地望向鄭興,一拍桌子道:“放肆!你反啦!竟敢當麵侮辱本官,明目張膽地詆毀大隋朝政的錦繡前程!來人,押回牢裏,給我重重地打!”兩個獄卒應聲立刻從後麵跑出,將鄭興押走了。

不久,牢獄的審訊室又成了令人恐怖的閻王殿,鄭興再次遭到了嚴刑拷打,他被打得皮開肉綻幾次暈了過去,然後就又是用冷水一次次地潑醒,最後將他抬回了牢裏,血肉模糊地躺在昏暗的監舍裏渾身動彈不得,其狀慘不忍睹。

軍營前大場子前麵那棵拐把子樹下聚集著不少民夫,他們都很憤然,正在議論鄭興又一次被提審嚴刑拷打的事。剛剛從牢裏放出滿身傷痕的來喜,路過此地從人們議論中聞聽這一消息後,心中甚急。他強忍著渾身劇痛一溜小跑,很快回到了民夫營,苦著臉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正在地鋪上躺著養傷的福滿說道:“好古叔,大事不好了,剛才我在大場子聽人說,鄭興又被提審了,這回使用的全是酷刑,人暈過去幾次,都是用冷水澆過來的。還聽說,杜日虛已將此案以通匪搶劫軍糧罪上報到了朝廷那裏,不出五日,朝廷的複旨一到人就沒命了!好古叔,如果鄭興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家中的老母親可怎麼辦呀?”

福滿冷靜思忖半晌,咬緊牙關,很吃力地挪動了一下疼痛不已的身體,兩眼瞪著來喜道:“傻瓜,長了一顆豬腦子!你想想,這種子虛烏有憑空捏造的罪名,他杜日虛敢往朝廷那裏報嗎?”

來喜一愣,疑惑不解道:“怎麼,難道杜日虛壓根就沒有報到朝廷那裏去?他恨不得置鄭興於死地,怎麼會生出如此惻隱之心?這不可能!”福滿淡然一笑,用手一指來喜道:“看看看,我說你長了豬腦就是豬腦,誣陷鄭興通匪搶劫軍糧純屬捏造,把這子虛烏有、毫無根據的東西報到朝廷那兒,朝廷派人下來查無實據,真相大白後,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杜日虛沒這麼糊塗,依我看,他就是以公報私,想敲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