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擺出一副矜持而又洋洋自得的樣子,笑眯眯地說:“黑子哥猜吧,這隻漂亮的荷包會是誰繡製出來的?”她的言語和神色無異於是在告訴黑子,那個漂亮的荷包便是她自己繡製出來的。於是黑子根本用不著去猜就驚叫起來:“呀,紫娟妹妹真了不起,不僅才貌出眾,詩文學得好,而且心靈手巧,想不到會繡製出這麼精美漂亮的荷包來!”竟把玩著左瞧右看的大半晌,並試著佩在腰間欣賞,樣子樂不可支。
瞧著美壞了的黑子,紫娟就說:“黑子哥從今日起,就把它長久佩戴在身上吧,黑子哥瞧著它,就會想起紫娟來。紫娟也會把這隻香囊永久藏在身上,瞧著它,同樣會想起黑子哥來!”
黑子嘿嘿一笑,開玩笑道:“我一定會長久戴著它,連晚上睡覺也要讓它跟我睡在一起!”
……
興許是那次割股救母元氣大傷帶來的隱患,鄭興在股部傷口完全愈合多日之後,突然感到身體不適,渾身發軟,竟發起高燒一下病倒,迷迷糊糊躺在床榻上不省了人事。華大夫瞧過病開出一劑退燒藥,說疾病隔這麼長時間發作出來亦屬正常,是潛伏期長,服藥後高燒很快便會退下的。雖有紫薇與紫娟二人日夜輪流照料,但還是急壞了鄭媽,她一次次不停地往書房裏跑,守在兒子身邊噓寒問暖,放心不下,看著沉沉昏睡的兒子,鄭媽心頭像壓了一塊巨石那麼沉重。
一臉著急守候在鄭興身邊的紫薇,將湯藥一匙一匙給仍在昏迷狀態中的鄭興往下喂,每喂一匙,都要用湯匙將鄭興的嘴唇慢慢掀開才能喂下,他們的目光隨時都在觀察著病人臉上的動靜。服下退燒藥不久,鄭興終於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從神誌不清的昏睡中醒來慢慢睜開了眼睛,這讓守候在身邊的紫薇、紫娟和鄭媽都眼睛一亮,心情一下放鬆了許多。
鄭興割股為羹治愈母病的事跡在當地已家喻戶曉,傳為佳話,而唯獨鄭媽還被大家用善意的謊言一直蒙在鼓裏,她哪裏會知道兒子此時高燒發病,全是由於那次割股為羹大傷元氣所致?見兒子醒來,鄭媽終於長長舒出一口氣,用手在鄭興額頭和胸口摸了摸,高興地道:“華大夫真是神人,服下華大夫開出的退燒藥,高燒果然退下去了!興兒,娘問你,現在身上感覺怎樣?”
醒來的鄭興看著鄭媽,說:“娘,華大夫的確很神的,服下他的藥,高燒退去得很快,兒子反倒覺得這藥有些矯枉過正,現在身上感覺有點發冷。娘,您的病剛好不久,別為兒子操心,兒子有紫薇和紫娟照料,不會有事,您老人家過去休息吧。”
“你不用操心娘,你病在床上娘放心不下。”鄭媽說。紫娟就在一邊勸道:“娘,您別擔心興哥,有我跟紫薇姐姐日夜輪流照料,興哥很快就會康複,娘的病剛好不久,別累著娘,快過去歇著吧!”
鄭媽歎息道:“娘的病是神奇地好了,可興兒卻患了一場大病。興兒從小到大,他這身子骨可是從來沒有過什麼病病痛痛,像鐵打的一樣。這回不知是何緣故,竟得了這麼重的感冒病,讓娘怎麼放心得下?”說著出門去了,一會兒工夫,老人就從那邊正堂屋抱來一床棉被,給躺在床榻的鄭興蓋在身上。鄭媽小心地給鄭興攬好被頭,叮嚀道:“興兒,這回病好了,以後千萬要防著點,別再傷風感冒著,秋深夜涼,晚上睡覺被子要蓋好,別著風啊!”
“娘,兒子沒事,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鄭興躺在床上望著母親,熱淚盈眶,“兒子隻是重感冒,一點小病,不礙什麼事,娘給兒子身上縫了一床棉被,現在兒子身子骨已感到熱和起來了,一陣比一陣輕快,過會兒就能下地走動,別為兒子擔憂。娘的身體剛恢複過來,千萬別再累著,時候不早了,娘快過去歇著吧!”
瞧著兒子身體恢複過來,鄭媽放心道:“娘這就去,吾兒好好躺著發發汗吧!”說過這句,欲起身離去的鄭媽卻又反身回來,麵帶笑容對紫娟說,“紫娟,娘跟你說個事。”正在收拾整理書架的紫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鄭媽回應道:“什麼事?娘說,紫娟聽著。”
然而接下來鄭媽對紫娟說出的一件事,卻又引出一連串的故事來。鄭媽看著紫娟,先微微一笑,然後語氣平和地道:“紫娟,娘剛才如廁時從裏麵撿回一隻荷包,正是你前幾天用心繡出的那隻,辛辛苦苦繡製出來,卻丟在了那兒,怎麼,不想要了?”
紫娟聞聽一愣,白嫩的臉麵刷地就成了一張大紅布,一對黑眼珠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看著鄭媽結巴道:“娘,那……那不可能吧?紫娟繡……繡出的那隻荷包,可是在那邊屋裏一個地方好好放著的呀,怎麼會落在茅廁那兒,會不會是別人弄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