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年終考(四)(2 / 2)

其他四指外實內虛而握,呈五雷手訣,口念“社令雷火,霹靂縱橫”,

全身勁發右臂,朝惡鬼方向指去。就聽“喀嚓”一聲雷響,那鬼如同被一重錘擊中後背,當即撲倒在地。未等它爬起,嚴錫爵兩步跑上去,踩住其脊背,將左手中的判官筆奮力一插,貫透心髒,釘入地上的磚縫之中。那惡鬼扭動幾下,口裏發出慘叫,然後便裂成幾塊,化成黑氣四處散開,進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嚴錫爵長舒一口氣,抬起頭來,看看四個生員皆麵無人色,牛德皋的桃木劍居然還拿倒了。他正欲取笑一番,但突然愣住了,眼前似乎少了些什麼……

“糟糕!王胡子呢?”

聽嚴錫爵大喊,牛德皋方覺手中一空,拽王胡子的柳條繩頭早已不在手中。想必是剛才那惡鬼疾撲過來,眾人緊張應對,無暇顧及王胡子,給了它逃躥之機。嚴錫爵三步並兩步躥上門樓,舉目遠望,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偶有幾聲狗叫聲傳來,哪裏還有王胡子的影子。心中不禁著惱,落下地來,正見牛德皋趕到門樓下麵,劈頭蓋臉道:“你這憨物,個子倒大,卻無一用!”

嚴經長發這麼大脾氣,還真是少見。牛德皋又怕又悔,眼淚快出來了。陸亦軒和郭丹鶴皆上前勸慰。司馬隆見牛德皋出糗,也上前說話,

但心裏卻有少許幸災樂禍。

嚴錫爵見牛德皋沮喪,突感自己有些話重,於是緩了口氣道:“日後且要膽大心細,這次權當是個教訓。”

又說:“其實也不妨,待會兒咱們啟程去青溪,找五道將軍那老兒要人。這廝現在竟敢藏汙納垢!”

說罷,嚴錫爵吩咐司馬隆和陸亦軒去廂房找尋幾盞油燈,然後重燃火把,讓牛德皋舉著,用繡春刀在地上寫起字來,這院子鋪滿青磚,

刀鋒所致,嗤嗤有聲。郭丹鶴跟著看了半天,一個字兒也不懂,嚴錫爵咧嘴一笑,告訴她這是殮文,是寫給後麵來的勾魂使者,這百十口人橫死,需有所交代,便於陰差辦事。

字寫完,司馬隆和陸亦軒也正好捧著五六盞油燈跑來。嚴錫爵在院子裏找了個居中位置,讓大家圍成一圈,將一盞燈放下,掐滅其他燈,

把燈油灌入地上那盞燈中,到九成滿,方才住手。然後摸出一符,用燈火引燃,口中念道:“光明特朗,殊勝諸燈。通夕不滅,膏油無盡。”

待符燃盡,將所有灰燼全部放入燈中,說來也怪,剛才還是橘黃色的燈火,慢慢變成了瑩瑩綠色。

“這是無盡燈,又名長明燈。人之新死,鬼魂雙目所見皆是一片黑暗,因此需要指引。我點此燈,能照陰陽兩界,華家新死鬼魂見到亮光,將攏聚此處,待勾魂使到來,好引它們去豐都城中。”

說話間,陸亦軒他們便已見到周圍有鬼魂慢慢聚攏。新死之鬼,七竅未開,混沌一片,如同聾盲啞癡,無法從它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那惡鬼也被打散,王胡子又逃了,整個線索都斷掉了。

這惡鬼從何而來?為何要殺人全家?

這王胡子引了這麼多鬼魂,究竟是要去哪裏?難道單單為壯大鬼市生意?

它又為何如此膽大,居然敢扮作陰差的模樣,這事是否跟豐都城有所牽涉?

嚴錫爵一肚子疑問,無人能解。再想這五道將軍,居然指使手下奪人一家百十口性命,嚴錫爵氣得肺炸。

隻聽霍的一聲,他猛地站了起來,收起自己的器物,右手掂起勾魂囊,說:“孩子們,回天海樓休息,明日早些起,我們去找這五道將軍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