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上帶的荷包中有她貢獻的。
院子裏很安靜,光禿禿的樹,連歆織望一眼緩緩升起的太陽,推門進屋。
裏間,丁彌騫坐榻上看書,手邊放著一個包裹,聽門聲他耳朵一動,並沒抬首也未出聲。
房內氣氛有些沉悶,連歆織不想那麼壓抑,離得他近些道:“公子,有事要奴婢效勞嗎?”
“有。”將書拿反了的丁彌騫抬眼,手邊包裹丟過去,“裏麵的衣服穿上。”
包裹砸在懷裏,她捏一捏,並沒打開來看,遲疑道:“奴婢回去穿……”
“穿不出去。”丁彌騫麵無表情,“你打開看看。”
穿不出去?顏色太難看了麼?
連歆織沒多想,包裹打開,裏麵黃色的襦裙,散發一股奇怪酸味道,有些地方破開口子,一個洞一個洞,比街頭乞丐穿的破舊衣物有過之而無不及,確定是給她穿的嗎?從奴婢降為乞丐的速度有點快。
她用眼神詢問,開玩笑的吧?
他用眼神回答,女子衣裙,是給你穿的。
這類的玩笑都不好笑,何況不是玩笑是認真的,奴婢壓力很大呀!
手捏黃色襦裙,她手指在抖,“為,為何?”
“我想看。”隻是想看,這麼簡單,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他想知道,沒了漂亮衣裙的她還是她麼,他還會待她一如平常麼。
黃色襦裙不單單是穿不出去那麼簡單,在他一人麵前也難穿,一個個小洞洞,穿著,會露,也冷,活遭罪。
丁彌騫看出她的為難,摸下巴,“你也可以直接套在外麵。”
連歆織摸鼻子,這種奇怪的酸味兒,真的可以麼,公子的鼻子病了。
他一副非要這麼辦的態度,根本不容人拒絕,連歆織鬱悶,更多煩累,閉了閉眼,忍著酸酸味道將衣裙套在身上,就當是從乞丐堆裏打滾一圈回來。
隻穿一件破舊衣服能看出什麼?
丁彌騫認為不夠,拉過她的手,親自動手將她發上簪子拔掉,發絲打亂,又用盆裏的灰在她麵上塗抹,包括手臂和剛穿上的破舊衣服。
隻見她披頭散發,滿麵灰土,一身髒汙,仿佛剛從泥坑爬出,如非眼神太亮臉頰肉多,真真是和乞丐毫無區別。
連歆織渾身僵硬,隻覺頭皮發麻,或者說,公子瘋了!
她隻當是從乞丐堆裏打滾一圈回來,沒說真的打滾啊,話說這和乞丐真的有分別嗎,公子不會是打算讓她去要飯吧,天呐,什麼惡趣味,救命,現在跑來得及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五章
丁彌騫很滿意連歆織此刻裝扮,略一點頭道:“你且暫時這般穿著,看膩了我會叫你脫。”
連歆織麻木了,聽從對方吩咐倒杯茶,聲音機械道:“公子請用茶。”
同樣送衣服,阮玉城送莫鍾華麗布幾匹,做漂亮襦裙幾件,丁彌騫送她連歆織破舊乞丐衣裙一件,附贈酸臭味道一串。沒有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唯有更破,更殘。
被安排去洗衣服,她坐凳子上望天,沉默,一點點敲著盆裏衣服,她洗得不急,丁彌騫給她派很多的活,一天也未必能幹完,所以,急什麼。
迎秋和春妙坐房簷下的椅子上,懷裏抱著暖爐,笑而不語。
雖說在笑,春妙卻暗自慶幸,得公子青眼不容易,壓力倍增,看那個坐在凳子上洗衣服的姑娘便知道,被弄得一身髒汙,且看公子似乎有意讓人以這種裝扮過幾日。
丁彌騫搬來一張椅子,坐連歆織身邊,看她洗完一件又一件,觀察她麵無表情的臉。
他神色略有不自然,如此折騰人確實不妥,但他不會放棄,正色道:“你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