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加重,渡不過劫灰飛煙滅便灰飛煙滅,隻是我若灰飛煙滅了,雎西要如何?”那脆生生的童聲如今溫軟動聽,現在卻溢滿了傷痛。
“你見過那蝙蝠精的原身了嗎?”荼冥微微皺眉問道。
“嗯,最後的時候蝙蝠精被雎西打出了原形,才咬了他一口逃了。蝙蝠精原身比普通蝙蝠大一倍,周身赤紅,唯有頭是黑的。”朱顏抹了抹眼淚道。
“是紅翼蝠。”荼冥記得,東洲物種記上說,紅翼蝠,食人,唾有毒,唯有西荒盡頭虞淵魚桑樹可解。
東洲的物種為何會跑到人界來?荼冥想著,對朱顏道,“中了紅翼蝠的毒,需要西荒魚桑樹的枝幹和花。”皺了皺眉,荼冥似又想起什麼,掐指算了算,“魚桑樹夏季開花,秋分之日便凋謝,來不及了。”言畢,緩緩搖頭,不甚惋惜。
見荼冥搖頭,朱顏隻覺得一顆心猛地一痛,哀痛之情順著瞬間冰涼的血液倒灌進心裏,眼看就要落下淚來。
荼冥看著朱顏麵容悲戚,悠悠歎口氣,“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騙。”
朱顏一呆,想起自己小時候無數次栽在麵前這個看似正經寡淡的人手裏,臉上頓時一僵。
“秋分是明日,事不宜遲,我們出了夢境,我便出發,三日內可趕回來。”頓了頓,荼冥伸手拍了拍朱顏的肩,感覺到那華服下瘦弱的肩,她定定道,“交給我吧,雎西不會有事的。”
“俏俏……”狹長的雙眼裏又重新蓄滿了眼淚,朱顏淚眼朦朧的看著幾千年未見的舊友,心裏隻有感激和感謝。俏俏仍然和既諸一樣重視朋友,朱顏眨眨眼,問道,“怎麼不見既諸?”
“死了。”荼冥淡淡道,眼中水波無痕。
“什麼?怎麼回事?既諸怎麼死的?”朱顏震驚不已,既諸神力通天,六界之中無人能望其項背,這樣的既諸也會死?
荼冥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淡淡道,“我去西荒之時,夢境外的那個書生便托你照顧三日。”
朱顏也不追問,勉強壓了壓突聞故人已逝的傷感,隻道,“書生?什麼人?”
什麼人?不知怎麼的,顧麻生在青山上三番五次不顧性命擋在紅菱前麵的畫麵突然竄進荼冥的腦海。她笑了笑,笑容溫和,“不過一個笨蛋罷了。”
“笨蛋?”朱顏愣了愣。
“那紅翼蝠精修成的人形長什麼樣子?”荼冥又轉了個話題。
“是個長著鷹鉤鼻,眉目高深,一頭白發的老頭。”
“嗯。”荼冥點頭,“我記住了。”日後尋到他,一定要好好會一會。
荼冥和朱顏從夢裏走出來的時候,正聽得顧麻生歎道,“隻是個夢啊,好真實。”
“什麼夢?”荼冥沒怎麼在意的淡淡問道。
顧麻生一驚,轉頭去看坐在桌案上的荼冥的時候竟然有些心虛。本來想告訴仙人那個夢,不知怎麼的,想到夢中女子對自己的懇切叮囑,要說出去的話便卡了殼。好在荼冥也隻是隨口問問,並沒有追問,不然顧麻生不會撒謊,定然會露餡。
顧麻生又撓了撓腦袋,不自在的又看了一眼荼冥,才發現桌旁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華服的妖嬈女子。荼冥已從桌子上跳下,換成了顧麻生初次見到她時的模樣,筆直的長發就隨意散在身後。她對顧麻生道,“這是朱顏,我的朋友。我有事要出去三日,你跟著朱顏罷。”
顧麻生一怔,趕忙從被窩裏站起來,“仙人要去哪?小生要和仙人一起去。”
“不行,帶著你會拖慢我的速度,朱顏會照顧你,我走了。”說著向朱顏點了下頭,消失在原地。
“仙人!”顧麻生追出屋去,卻哪裏還尋得到荼冥的身影,隻得滿心委屈回了屋子。除了委屈,心裏還有一點對就這麼把自己扔下的仙人的不滿和一定要努力修仙跟上仙人步伐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