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每個人都有不論怎樣都要達到的目的,就像當初朱顏不擇手段隻為了讓他多活片刻一樣。
“看來你知道啊,書看的真不少。”荼冥有些訕訕的說道。
“既諸算是我唯一敬佩豔羨的人,若能助他歸來,我絕不會吝惜什麼。”司嶽緩緩將目光落在荼冥身上,“我知道你也一樣,甚至比我更勝,經年也明白這點,所以才會現身,引誘你取羅生果。”
荼冥有些避諱司嶽的目光,假裝低頭去看那些魚桑樹,聞言,勾唇冷冷一笑,“嗬,想必是她也知道自己去定然是有去無回,讓我去,還有幾分希望可以讓她和既諸相守。”
“從她淪為墮仙那刻起,我就知道,隻要既諸能回來,哪怕要她毀了這天地,她也不會有一絲猶豫。”司嶽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而譏誚。
荼冥靜默了片刻,道,“所以你給了她尋星羅盤?司嶽將軍好一個借刀殺人。”
司嶽眼中冷光一閃而過,“既能圓她所願,又能助得既諸,有何不可。你不也是一樣,不然怎麼肯讓經年算計你。”
荼冥歎了口氣,“原來我們都是求仁得仁罷了。我這便去了。”說完就要向前走。
“荼冥,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沒有出來,那你白白犧牲自己了。”
荼冥頓住腳步,“那你又想沒想過,你勸我也是沒有用的?”她轉過身,正是司嶽雙眼,“你總是這麼磨磨唧唧的,做個事非得想個合理的花名。我當然想過我死在虞淵裏,但想的更多的是和既諸再一起喝經年釀的酒,也許到時候還會有你一起。”
“司嶽,很多事情,你隻想著失敗的後果,那你什麼都做不成。”
司嶽比荼冥更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隻是關心則亂,因為荼冥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荼冥想了想,又說,“而且我覺得我能拿到羅生果救回既諸。”
司嶽的眼睛剛微微一亮,又因為荼冥的下一句話而暗了下去。
她說,“我算過顧麻生是我命中的劫,他還沒有妨到我呢,所以我不會死在這裏。”
說完,荼冥隨意衝司嶽揮了下手,便轉身往虞淵走去。
一股渾厚的神力沒有緩衝的直接撞向了荼冥的身上,但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後退,反而運了口氣,聚集神力,迎了上去。這份阻力十分巨大,她一步一步走得極緩,猶如在凜冬中逆風而行,連簡單的呼吸都沒辦法做到……當然,她也不需要呼吸……但那密密壓迫在全身的力量讓她重新回憶起小時候在臉盆裏憋氣的感覺。
原本荼冥離虞淵的邊緣有那麼四五步的距離,就這四五步,她生生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她雙腳剛踏出邊緣之外,那股阻礙她的力量卻突然變成了吸力,力道霸道的將她直直拽向淵底。很快四周就黑了下來,什麼都看不到,荼冥感覺到自己不是在墜入普通的深淵,而是在進入一個結界。
司嶽看著荼冥的身影突然消失,慢慢閉上了眼。一股凜冽的風從虞淵那頭猛地刮過來,劇烈揚起司嶽的衣擺,他沒有動分毫,直直立在風中。
他說過,他會在這裏等她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沒網啊,悲劇,哈哈,說多了都是借口……更才是硬道理……
☆、守果人
這樣快的速度,卻也墜了半個時辰。
空了那麼久的雙腳,終於落地,踩上了柔軟的草地。荼冥無聊地抹了抹迎風流的淚,微微眯著眼打量四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倒像是雨後的空氣的味道,嫩綠的草地自腳下向遠處延伸,似乎看不到盡頭。荼冥抬頭,看到一輪金烏正掛在空中,草地在金烏光芒的照耀下似乎每一片葉子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