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嘴角抽搐,悄聲提醒道:“您自己也坐在這兒呢。”
白鷺洲斜眼瞅他:“悟空,你有點自覺。”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拿起酒杯碰杯,一飲而盡。
白鷺洲閑得無聊,目光在宴上逡巡了一圈,壓低聲音跟謝觀吐槽:“今天姓張的怎麼這麼老實?”
謝觀漫不經心地玩著杯子,聞言往張和山那邊看了一眼。張總正摟著個小美女喝酒,一見他抬眼望過來,立刻條件反射般地鬆開手,整個人跟過電似的,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謝觀趕緊低頭,尷尬道:“他可能是……咳,不敢。”
白鷺洲:“啊?”
謝觀道:“其實今天姚總跟您講的那事兒,是這麼個情況……”
他隱去了尹麗莎的名字,給白鷺洲解釋了一遍當時的情況,聽得白導又來氣又好笑,還不敢大聲,生怕被其他人聽到,忍笑忍得險些岔氣。
謝觀十分無奈:“還笑……這難道不是個悲傷的故事嗎?”
白鷺洲:“我說怎麼那些小姑娘一進門就猛盯著你看,原來是見著新一代婦女之友了哈哈哈哈哈……”
謝觀歎道:“您老嘴下留點情吧……”
先前白鷺洲聽了姚婧的一番話,當時雖然毫不猶豫地站到了謝觀這邊,心裏難免會有懷疑。此時聽了謝觀的解釋,再看張總反應,就知道他不是撒謊。白導雖然氣質爺們兒,內心裏依然是女性視角,故而越發欣賞謝觀,又跟他幹了一杯。
席上女士們喝的是瑪歌紅亭,男士則一律是國產十年五糧液。謝觀本來酒量就一般,最近狀態又不好,兩杯下去就有點上頭。白導看他揉太陽穴還挺難以置信:“這才幾杯,我還沒嚐出味來,你都暈了?”
謝觀算是服了她了。白導殺氣騰騰地跟姚張二人嘴炮了一下午,全程不落下風,現在還神采奕奕,談笑風生,不見半點疲態,也不知道她是吃什麼長大的。
“你現在這個狀態,跟我出去拍戲,用不了三天就得趴下,”白鷺洲淡淡地道,“你們那戲快殺青了吧?趁這段時間好好鍛煉,否則等進了組你吃不消的。”
謝觀酒意瞬間醒了三分:“行,我以後注意。”他微微頓了半秒,又問:“白導,我一直想問您,我在電視劇裏隻是個男配,這個角色也不重要,您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找你來演?”白鷺洲接過話頭,卻沒立刻回答他。她抿了口紅酒,斟酌著道:“這隻是我的一個設想,還得再跟編劇商量,可以給你先透個底,但不能保證一定會這麼改。”
謝觀肅容道:“您說。”
白鷺洲:“我想把嶽青錄抬成反派boss。”
“咳咳咳咳……!”謝觀一下子被酒嗆住了。“嶽青錄”就是他之前演過的那個魔教護法。可那隻是個炮灰,如果真這麼改了,估計會被原著黨和電視劇黨噴成噴壺吧。
白鷺洲興致勃勃地要搞事,沒想到換來他這種反應,好生掃興:“你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保守,沒勁。”=思=兔=網=
謝觀好容易止住咳,清了清嗓子,好聲好氣地賠罪:“我不是故意要掃您的興,隻是這麼改動,會不會太……那什麼,令人驚喜了?”
“藝術的生命力在於不斷創新,”白鷺洲說,“現在炒IP就是這樣,死守著一種劇情模式,拍完電視劇拍電影,過了十來年再翻拍一遍,請兩個當紅藝人就敢稱“巨作”。你看,連你這樣的新人都對這種模式深信不疑。但實際上,這種快速撈錢的方式對需要潛心創作的藝術的傷害是巨大的。如果小說怎麼寫導演就怎麼拍,那還要編劇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