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的交情,反而像養個養寵物的小孩兒,什麼好的都要堆過來, 小心翼翼地生怕給養死了。
不過謝觀對自己這個“稀罕玩意兒”的定位雖然準確, 但他畢竟是個有自我意識的正常人,老被人當寵物養也不是個事兒。再則兩人雖然堂堂正正、問心無愧, 這些舉動落到別人眼裏, 卻又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情景。
謝觀現在勉強從十八線上升到八線, 而霍明鈞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差異懸殊,怎麼看也不像是純潔的友誼。
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霍明鈞好好說道一下,於是轉頭問黃成:“他最近忙不忙?”
黃成麵露猶豫之色。
謝觀問:“怎麼,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黃成剛被他揭穿身份,不知謝觀深淺,也不願與他對著幹,隻得吞吞吐吐地道:“霍先生……沒告訴您?他最近一直在家養病。”
謝觀被他遮遮掩掩的態度嚇了一跳,又聽見他說“一直”,腦內聯想立刻脫韁似往最壞的方向狂奔,臉色當即就變了:“什麼病?他怎麼了?”
黃成聽他嗓音都顫了,知道他是想歪了,趕緊往回找補:“不是大病,聽說就是換季了,有點感冒咳嗽。”
謝觀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去,回過神來,發覺背上竟然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勉強笑道:“沒聽他說……嚴重嗎?”
黃成畢竟不是跟在霍明鈞身邊的保鏢,對他的詳細情況了解不多,因此默默搖頭。
“知道了,”謝觀把衣服換下來掛好,“我自己去問他吧。”
霍明鈞接到謝觀的電話時,還以為他是為送衣服的事來的。沒想到謝觀絕口不提這一節,反倒問他:“最近在忙什麼?”
霍明鈞的第一反應是拿話岔過去。把所有負麵狀態都藏起來,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小時候霍老爺子經常教育他,當人站到了一定高度,他就不僅僅隻是老板、上司,而更像是一種象征,一個個人特點被放大的形象。他甚至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往那裏一站,就會讓人覺得敬畏。
當然,霍老爺子那種強硬性格的人,給自己的定位是“使人敬畏”,而霍明鈞肖似他,卻又不完全像他。霍明鈞的大魔王人設在方助理的大力宣傳下已經深入人心,他不見得有他祖父那麼強硬,卻比霍老爺子更加無情。
他就像不知道什麼叫“感同身受”一樣。
然而不知他今天吃錯了什麼藥,霍明鈞轉念一想,忽然覺得自己病了就病了,沒什麼好瞞著的。
尤其是不需要瞞著謝觀。
“老毛病複發,臥病在床,”霍明鈞別過頭去幹咳了兩聲,“醫生說最好待在家裏靜養。”
謝觀多少摸清了一些霍明鈞的脾性,知道此人慣有死鴨子嘴硬的毛病。他還以為得費點事套套話才能撬開霍董那嚴絲合縫的嘴,沒想到他剛問了一句,這人居然一股腦地全主動交代了,倒讓謝觀懵了一下:“啊……嚴重嗎?病了多久了?”
“沒什麼大事,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霍明鈞似真似假地說,“就是不能出門,每天悶在家裏,無聊。”
謝觀能把黃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到了霍明鈞麵前卻總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隱約覺得霍明鈞在暗示什麼,又沒完全抓住要點、
霍明鈞問:“你呢,最近忙嗎?”
“還行,”謝觀道,“再過一個星期進組,就要忙起來了。”
“上次見麵還在刮北風,一轉眼,滿城都是柳絮,”霍明鈞慢悠悠地說,“可惜出不了門,不然我還能親自去看你一趟。等你拍完戲回來,估計一個夏天都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