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摟在外麵的耳朵尖和小半張臉顯得又委屈又可憐。

霍明鈞讓他蹭的心都化了,除了中間叫人換了一次藥,幾乎沒變過姿勢,就這麼抱著謝觀紋絲不動地坐了兩個小時。

霍至容轉述的那些話反複在腦海裏盤旋,霍明鈞這些年很少被人戳心窩子,謝觀簡直一次性給他補足了全年份。

執拗的有點呆氣,又重情的令人心疼。

中午時分,兩瓶點滴終於吊完。醫生上樓拔了針,霍明鈞捏著他的手按了一會兒針孔,謝觀好不容易才安穩睡著,霍明鈞舍不得叫他,直到保姆把午飯端進臥室,才伸手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低頭道:“謝觀,醒醒,起來吃點東西。”

謝觀正在深睡眠裏,醒的慢,睜開眼仍然不清醒,也不看自己在哪兒,怕光似的把臉往暗處埋。霍明鈞伸手繞過他的後背,握著雙肩,拔蘿卜似地將人從床上拔起一截,在床頭放了兩個軟枕,把他從仰躺變成半臥。

謝觀的意識這時才清晰了一點,茫然地盯著霍明鈞,又環顧四周:“發生什麼事了,這是哪兒?”

“我家,”霍明鈞的掌心貼在他額頭上,“燒糊塗了?”

謝觀想了一會兒,想明白了,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還是沒退燒,”雖然醫生說了沒事,但不退燒霍明鈞不安心,“先吃飯墊墊胃,飯後吃藥。”

謝觀病了之後整個人蔫了不少,也乖了不少,格外聽話,讓幹什麼幹什麼。霍明鈞用毛巾給他擦了手,拿過粥碗問:“是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謝觀其實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他四肢乏力,連抬手都懶,但好歹腦子是清醒的,不願給霍明鈞添麻煩,懨懨地說:“我自己來吧。”

霍明鈞知道謝觀不是嬌氣的性子,抱著碗喝個粥也累不死他,但一看到他的樣子就不忍心了,還沒等謝觀把胳膊從被子裏抽出來就說:“別動了,我喂你。”

大少爺頭一回伺候人,不太熟練,所以極其謹慎小心,生怕燙著他。謝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現在享受的待遇具有多高的曆史意義,心情像綁了倆氫氣球,晃晃悠悠地從穀底飄了上來。

他嗓子有點啞,說話還帶著鼻音,嗓音無端被拉長,聽起來含糊而綿軟:“勺子低一點……不用緊張,別糊我一臉就行。”

霍明鈞無奈地抬眼瞥他:“生病也攔不住你貧嘴是吧。”

謝觀不甚在意地一笑:“睡了一覺,好多了。你那邊的事都解決完了?這麼就回來了。”

“我要是不早點回來,你就該把自己作進醫院了,”霍明鈞把一勺粥送到他唇邊,淡淡地道,“吃飯,這事等你好了咱們再算賬。”

謝觀拚命時一身“誰敢攔我”的殺氣騰騰,現在對上霍明鈞立刻慫了,幹笑兩聲:“那什麼……給我留點麵子,從輕發落行不行?”

霍明鈞也不答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謝觀馬上閉嘴,乖乖地湊過去叼勺子。

他隻喝了半碗就不再要,吃了飯身上有了點力氣,在被窩裏動了動手腳,請示霍明鈞:“身上都是汗,黏的難受,能洗個澡嗎?”

霍明鈞把餐具放回托盤裏,聞言掀開一個被角,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頸鎖骨一帶:“先忍忍,怕你身體虛,萬一進去暈倒了怎麼辦。”

謝觀睡著時不知道被他這樣試過幾次,卻還是頭一遭在清醒時麵對這種情況,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耳根無端發熱,感覺這個動作有點過於親昵了。

他一緊張,說話就不過腦子:“我下午還有工作,不洗澡沒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