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從助理辦公室裏快步走出來, 笑著跟他打招呼:“下午好, 蟹總越來越帥了。”

“謝謝,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謝觀與她交換了一波吹捧,分出手裏的一個盒子給她,“來的路上看到一家甜點店,買了幾塊蛋糕,跟鍾助陸助他們分一下吧。”

“這麼客氣,還帶好吃的來投喂,太感謝了,”方茴接過盒子,美滋滋道,“我要拍個照片發微博,說男神來我們公司送蛋糕,羨慕死其他小夥伴哈哈哈哈。”

謝觀沿著走廊往霍明鈞辦公室門口走,看熱鬧不嫌事大:“對,你還可以直播吃給他們看——然後被小夥伴們眾籌做掉。”

話音未落,辦公室門從裏麵被推開,鍾和光走出來,客氣地跟謝觀打過招呼,又催促道:“老板正在等您,先進去吧。”

謝觀聞言一笑,走進辦公室,回手關上了門。

等落鎖聲響起,方茴立刻“哇哦”一聲:“老板苦逼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給他送愛心便當了。”

鍾和光默默地從她手中拎走了蛋糕盒子。

外間依舊氣勢厚重得讓人不願意多待,謝觀繞過客廳,遛躂到內間辦公室門口。霍明鈞正坐在辦公桌前看電腦屏幕,眉頭微鎖,眉心處有道淺淺的豎痕。他在工作狀態中慣常麵無表情,五官立體輪廓鮮明,淩厲的有點嚇人。謝觀習慣了他和顏悅色的樣子,都快忘了自己以前一站在他麵前就腿肚子抽筋的經曆。

他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回到霍明鈞身邊這一刻奇跡般地安靜下來。謝觀忽然意識到,不管是被當做朋友,還是被喜歡著,這樣強大的安全感,除了霍明鈞,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給他了。

就像“奮不顧身”之於霍明鈞,謝觀被社會這塊磨刀石磋磨了這麼多年,吃遍了孤立無援的苦頭,自覺摔出了一身銅皮鐵骨,卻完全遭不住有人把他這棵野草當名花一樣捧在手心裏。

他走進裏間,被層層情緒壓抑得有點窩心,輕輕地喊了一聲:“明鈞。”

“來了?”霍明鈞抬起頭,神色冰消雪融地柔和下來,“錄的怎麼樣,順利嗎?”

謝觀把精致的紙盒放在辦公桌上,喉嚨發緊,沒說話,隻點了點頭。

霍明鈞立刻看出不對來,招手讓他過來:“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高興,錄節目受委屈了?”

謝觀招架不住他哄孩子似的語氣,往身後辦公桌上一倚,撲哧一聲笑了:“這話問的,哪有那麼多人跟我過不去,我在你心目中特別好欺負嗎?”

“剛進來時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霍明鈞道,“也不說話,就站在那低著頭,能怪我多想嗎。”

當然隻有你會多想。

如果不是對他的情緒相當敏[gǎn],時刻注意著他的舉動,誰會在他隻說了一句話的情況下立刻察覺到他心情不好?

謝觀突然俯下`身,用力地抱住他。

霍明鈞愣住了。

“明鈞,”謝觀貼著他的頸側,在耳邊喃喃道,“明鈞……”

霍明鈞垂在身側的右手抬起,遲疑了很久,才慎重又克製地落在他毛茸茸的後腦勺上,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後頸,溫存地歎道:“你到底受什麼刺激了……還是在變著法兒地跟我撒嬌呢?”

“沒什麼,”謝觀啞聲說,“就是想謝謝你。”

霍明鈞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被險伶伶地再度吊起,膽戰心驚地等著他的下文,生怕謝觀下句話是“你真是個好人”。

好在謝觀抽風式的煽情到此為止,他若無其事地鬆開霍明鈞,順手理了一下他被壓扁的領子:“我給你帶了點心,要嚐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