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那樣無情厭惡的嘴臉說出惡心的話語。

楚奇無法想象,十四年前,林暄是怎麼度過那段歲月的。

那件事發生後,克裏曼斯用盡一切手段,將事情壓了下去,整個劇組沒有一個人知道他酒後亂性,上了自己的翻譯。

出了那種事,林深也不可能再去當他的翻譯,這位好萊塢貴公子很厚道地給了一個自認為很優渥的補償:“李斯·彼特魯的新片,男二號和你的形象比較符合。”

說這話的時候,林深正吃著自己煮的粥。

克裏曼斯不肯讓任何劇組人員知道他們發生的事情,那就更不可能找醫生幫小胖子看一看傷口,他又從沒想過要去做飯,所以林暄隻能自己下床煮粥。

身後的撕裂傷幾乎讓他寸步難行,每動一下,都疼得錐心。幸好並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傷,隻需要等自愈就好。於是他的初夜結束後,並沒有任何噓寒問暖,也沒有關心體貼,有的就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大片男二號的角色,還有一份似乎很真摯的道歉。

克裏曼斯·霍爾特低下了他尊貴的頭顱,那頭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宛若璀璨的黃金,他滿懷歉意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林,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以後如果你有事,可以打我的電話。那個角色是真的很適合你,我已經和彼特魯打過招呼了,你直接去意大利就可以了。”

他說得很真誠,而事實上這對於任何一個爬上導演的床的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一個晚上就可以換來一部大電影的男二號,這樣的機會放在好萊塢,會有一大群人趨之若鶩。

克裏曼斯在這方麵做得相當慷慨,或許是因為出於對這個人本身的欣賞,他甚至願意和對方繼續保持溝通,允許對方給自己打電話。而小胖子當時也沒有拒絕,傷養得差不多後,他拎著行李箱,動作緩慢地離開了這家酒店,進了機場。

克裏曼斯親自送他去的機場,見到這個小胖子真的進了安檢後,他重重地鬆了口氣。

“總算走了,人應該明天就會抵達意大利,你幫我照顧著點……該死,你還在笑?這都過去一天了,你還在笑我?雖然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喝醉了會上了一個胖子,但是查理,我很相信,你再笑一聲,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好了,別笑了。其實他人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發生……發生那種事,我還挺樂意給你介紹一下的。好了,不許再提那件事,你一提我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等他拍完那部片子,我就不欠他了……”

說到這的時候,已經走過安檢口的小胖子轉過身,笑著朝外麵揮揮手。克裏曼斯倏地愣住,過了一會兒,他才伸出手,也隨便地招了招,隻看了那個小胖子一眼,接著就轉身繼續和自己的發小打電話。

“是,我不欠他了。一個晚上換一個男二號,按照那個圈子裏的規矩,我應該算是給多了吧……”

如果這時候克裏曼斯有回過頭看一眼,或許他便不會這麼決絕地轉身離去。那個剛剛還和他笑著揮手的小胖子,拎著一個重重的包,就站在安檢口的出口,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流下,他不停地抬手擦去,可那眼淚永遠都擦不完。

他目送著那個高大的身影一點點地離開視線,明媚的陽光透過機場舷窗落下,從此以後,克裏曼斯·霍爾特留給這個小胖子的,隻是一個背影和那一頭仿佛要燃燒起來的金色頭發。

克裏曼斯當然也從沒想過,這是他見小胖子的最後一眼。

林深當然沒有去演那個所謂的男二號,甚至沒去意大利。這個小胖子完全失蹤了。起初克裏發現對方失蹤時,還錯愕地去找了一下。可是小胖子在日本根本沒什麼親人朋友,來劇組當翻譯前他正好畢業,學校那邊也失去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