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心情跟祿公公多說,隻叮囑了句“好生伺候林主子”,便拎著東西進殿裏了。殿裏一個宮人都沒有,福順進去的時候看到司紹靠坐在地上,差點把食盒扔了,“哎呦我的主子!您怎麼坐地上,快……奴才……奴才扶您進內室休息會兒……”

司紹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動也不動,隨即視線落到了食盒和衣服上,神情莫名的笑起來,“可是淑貴妃送來的?”

福順一愣,“林主子”變成“淑貴妃”了?他瞄了司紹一眼,擔憂的點頭,“是,淑貴妃說……說……”

“說什麼?”

“淑貴妃說不知何事惹怒主子,還望主子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林……淑貴妃特地做了主子愛吃的菜請罪。”福順心裏難受得很,除了小時候主子的母妃去世那會兒,他還從未見過主子這般模樣,偏他不知主子是為何,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司紹推開他,自己撐地起身,將衣服和食盒拿進內室一一打開。兩套衣服依舊針腳細密,做工精湛,菜色也依舊是他最喜歡的那幾種,可他為何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吃到嘴裏的飯菜味同嚼蠟,往日裏那種溫馨甚至甜蜜的感覺無影無蹤,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林緋玉對他到底有沒有感情!

“去拿酒來。”

福順嘴唇動了動終是歎息一聲,喚人拿了一壺酒來。

司紹喝了兩杯,嫌杯子太小,直接拿起酒壺往嘴裏倒。福順驚得忙上前勸阻,被司紹一把拂開,幾口就喝光了酒壺裏的酒。

“咣當——”

酒壺摔在地上,滾了幾個圈落到牆邊無人問津。司紹麵無表情的開口,“太少了,拿成壇的酒來!”

“主子您……”

“快去!福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一壇又一壇的酒被送進上元宮,司紹眼神迷蒙的換上林緋玉新縫製的衣服,抱著酒壇大口大口的喝,一句話也不說。

福順在旁邊急壞了,可主子的固執他是知道的,為防萬一隻能請了禦醫在外候著,醒酒湯煮了一次又一次,可主子仿佛絲毫不想停止,大有喝到地老天荒的意思。他看到主子換了衣服,猜測主子如此定與林緋玉有關,猶豫許久,一咬牙衝出門去叫小安子請林緋玉過來勸解!就算主子清醒後怪他自作主張他也認了,總不能看著主子折騰自己的身子!

誰知小安子剛離開,皇後就帶著人到了,“福順,你這奴才怎麼在外麵?本宮聽說皇上在酗酒?你竟然不在皇上身邊勸著!是不是大總管當久了就開始玩忽職守了?!”福順這狗奴才從來不買她的賬,她也不願意對他客氣,再怎麼受看重還不是個奴才?連後代都沒有,猖狂個什麼?

原來皇後這些日子在承元宮日日受著煎熬,反複猜測皇上是不是知道她做的惡事,又自我欺騙自己沒留下證據。開始是嫉恨林緋玉掌管宮權,後來卻被賢妃有孕刺激得臥病在床。林緋玉因著受寵在她之前生了皇子,憑什麼賢妃也能在她之前生?她才是皇後!她生的才是皇上的嫡子啊!哪個皇上能不看重嫡皇子?

可她再好好調養身子,見不到皇上又能如何?她讓娘家找的易孕的方子壓在箱底半年多了,卻隻能獨守空房,怎麼可能懷上嫡子?她覺得自己沒病,偏偏太醫院都讓她靜養,她驚恐害怕,認定這是皇上和林緋玉商議好的計謀,要讓她慢慢“病死”讓位給林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