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狂喜朝我湧來。
“天開始亮了。”龍王看著天空,一片橘色的光芒,正在一點點奪回本屬於它的位置。之前滲透下來的黑氣,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敖熾嗅了嗅鼻子,說:“你們聞聞,好像在這裏都能聞到那股酒香。”
確實如此。我們曆盡辛苦,千方百計製造出的力量,沒有讓我們失望,它們正在有力地生長,茁壯,戰鬥。
“該回去上麵了。”我看著大家,髒兮兮的臉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話音未落,我聽到一聲怪叫,那沒了食物供給的有屈,兩截身子從地上彈起,惱羞成怒地朝我們撲來。
可笑的是,它的速度,慢得像頭蝸牛,在離我們還有老遠時翎上的菜刀已輕輕鬆鬆招呼到它身上。
僅僅一刀,從頭劃到屁股,可這家夥沒有像我們預想的那樣從兩塊變成四塊,而是砰的一聲,像爆掉的氣球一樣,在空中散成了綠豆大小的灰粒,一個青光如水,瀲灩閃爍的小東西從那一堆灰粒中脫出,叮一聲落在我的腳下。
拾起來一看,不過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玩意兒,冰潤光華,像上等的玉石,可惜的是,上麵有一道明顯的裂紋。
“青珀眼!”龍王一驚。
青珀眼就是這個?我看了看它,將它送到龍王麵前:“給你吧,雖然看起來好像壞了一點。”
龍王接過來,沒說什麼,將青珀眼小心收起來。
再看那邊,有屈化成的灰粒已成了灰沙,全撒在了地上,一陣煙霧之後,連個渣都不剩了。
我在心裏歡呼了三百次,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一眾人朝殿頂而去,現在,可以帶上老黃他們回家了。
我又經過那扇窗戶,被人注視的感覺再次襲來。我停在窗外朝裏看去,明明還是空無一人。
越想越不對勁,我一橫心,一掌擊碎了窗玻璃,粗魯地落到房間內。
這裏,應該是屬於“羽蛇神”的房間吧,巨大到恐怖。
還有那個刻在牆上的4E標記,看著十分紮眼。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總歸是敖熾的父親一手建起了4E這個組織。如今,4E的“將軍”已經不在了,那些遍布各地的試驗場,是否也會隨之潰散呢?
這個“將軍”搞出那麼多事,又是建賭場用人釀酒,又是抓妖怪改造,僅僅是因為他體內的有屈利用他來製造“食物”?可我始終有一點想不通,既然有屈早在千年前就跑進他的身體,為什麼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綠腰說過,那時候,他是個善良的神。
三十年前……難道,是有人在三十年前故意“驚醒”了他體內的有屈?!當時他帶回來的,不止有敖熾的母親,還有一壺綠色的酒。這個酒,莫非就是驚醒有屈的“食物”?我了解妖怪的特性,一些被長期封印的妖怪,力量會降到最低,基本是無害狀態,除非有人提供能量,不然它們不可能活躍起來。敖熾父親在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有屈的情況下,如果誤食了有屈鍾愛的食物,那後來的事就容易解釋了。醒過來的有屈,妖性越來越強,很快,妖性擊潰了本性,敖熾父親才會陷入昏睡。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敖熾母親的身上,隱居的竊語,被人灌入了同樣的綠色液體,所以才混沌度日,任由他人將自己改造成食人的怪物。
綠腰還提到,敖熾的父親釀末途酒的本事,是“學”來的。既然是學的,那教他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視害了他與竊語的家夥!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我在房間裏已走了一圈,確實沒有人。
難道真是我的錯覺?我甩了甩腦袋,回到窗前準備出去。
可是,一個小東西忽然吸引了我的視線——一張普通的易事貼,穩穩地貼在窗框上。
我湊近一看,心髒如遭雷擊。這張紙上,隻寫了短短四句話——
停步飲君茶,一夕浮生夢,但去莫複問,白雲無盡時。